孟千姿想让江炼和神棍避到她身后去,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第三击又来了。
是向着江炼和神棍去的。
江炼的手还拽着神棍,眼见第三击又到,不及细想,一咬牙,又带着他贴地急滚避开。
孟千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来,大声吼了句:“别救他,把他推开!”
江炼和神棍俱都一愣,孟千姿声色俱厉,冲着江炼又吼:“马上!就现在!”
江炼犹豫了一下,但见她神色语调都不似平常,心知必有缘由,一咬牙,把神棍推了出去,想撑地起身时,忽然注意到,舌根底有一块地方,颜色有些不同。
神棍第一击时,尚能勉强进退,到后来晕头转向,只能由江炼拽着跑了,而今身不由已,又踉跄着被推出去,眼角余光瞥到那舌头的第四击已至,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正闭目待死,忽觉风声有异,睁眼看时,是孟千姿急掠而至,恰挡在了他面前,那亿万计俯扑而下的诡异飞虫,硬生生势头逆转、瞬间倒飞,如碰到了不能碰的肉盾、又像触及了凌厉之极的震荡波,立时震离开去。
孟千姿明白了。
她转身看神棍,又惊又怒,问他:“为什么这舌头只追着你打?”
就说么,她身为山鬼王座,怎么刚一照面那舌头就冲她而来,其实不是,这舌头由始至终,不是要攻击她、也不是要攻击江炼。
它的目标,居然是神棍!
神棍张口结舌,心里一百个冤枉:他哪知道为什么啊!他这辈子,也是头一遭见到这舌头啊。
还没来得及张口,又一幕诡谲之极的场景发生了。
那些肉红色的飞虫,如同突然披下的布幔,自孟千姿头顶披覆而下,密密麻麻,簇簇挤飞,只瞬间就遮包住了她的脸,又流水般直泻而下,刹那间,她整个人就没了,眼前只剩下一个直立的、被无数飞虫包裹如木乃伊的臃肿人形。
江炼还没来得及起身,抬头见到这一幕,脑子里一空,想起刚刚那些被挫磨成碎屑的石毛晶花,怕不是以为她已经被挫成了齑粉,一时间急血上涌,大吼:“孟千姿!”
万幸,那人俑中,很快传出她稍显沉闷的声音来:“我没事,别管我。”
她是真的没事,那些飞虫虽然包覆住了她,但始终跟她保持了一两厘米的距离,不曾真的近身,但这感觉,也够糟糕的了:像被包了一层蠕动着的壳,呼吸不畅,满心滞闷,甩还甩不脱——一手甩出,那飞虫跟她的手以同样的速度进退;想去拍打,又怕打死了戳伤自己的手、招引不明不白的病菌上身。
江炼听到她声音,心下稍安,抬眼见到那舌头已分作两股,一股缠覆孟千姿,一股又作攻击状,就知道时间无多、刻不容缓了。
——尽管不明就里,但这舌头,确确实实,是冲着神棍去的,裹住孟千姿,是防她碍事,神棍再不脱身、迟上个几秒,就会被咔擦成血肉一摊了,他这种从旁救护的,也免不了被殃及;
——舌乱走,紧挨着舌根的是什么?是喉咙,喉咙是咽东西下去的,去医院看扁桃体时,医生会拿一块压舌板,压住舌头,看喉咙概况,刚刚舌根下有一块地方,颜色不同,会不会就是喉咙?
——这已经是第九重山了,是孟千姿能下的极限,但山胆还杳然无踪,会不会大洞连小洞,那喉咙口,通往接下来的腹腔?
——无肝无肠空悬胆,这腹腔是空的,山胆十有八九就悬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