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催动两条腿,继续狂奔。
况同胜让司机加速,和江炼齐头时,他揿下车窗,喊他:“小兄弟,你停一下。”
江炼不听,况同胜没辙,让司机继续加速,然后车身打横,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子这一横,江炼猝然止步,还摔了一跤,那口不管不顾的劲儿一泄,就再也提不起来了,他看着拄拐下来的况同胜,直觉那拐杖会砸在他身上,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拼命吞嚼那只早已凉透了的鸡腿:要被打了,不能白白被打,鸡肉是有营养的,吃到肚里,被打伤也能好得更快些。
他狼吞虎咽,差点噎着,偌大鸡腿,三下五除二就光了杆,然后鼓着腮帮子把骨头朝况同胜扔过去:“给你,没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鸡腿骨跌落在况同胜锃亮的皮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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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同胜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他,轻轻笑起来。
……
江炼感慨:“人还是得有一技之长的,要不是我能跑,干爷也发掘不了我。”
他看孟千姿:“一个贼,偷东西时最绝望的一刻是什么时候?就我的不光彩经验,并不是被撞破、被人围追的时候,只要你能跑得过所有人。”
“所以我说的‘硬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觉得,一旦正面对上,又没胜算,咱们就硬跑吧,你要是不能跑,我拉着你——之前背着你都能把他们给跑赢了,这次轻装上阵,应该更没问题。”
孟千姿没吭声,她还是觉得,江炼这“硬跑”的大招真是见了鬼了,但更见鬼的是,她居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白水潇那人,看起来也不像个能跑的,而江炼,可是个把狗都给跑绝望了的主。
她不自觉地伸手出去,搓揉了一下脚踝。
***
那群寨民最初接近时,并无大的声响,只有一团迷濛的光晕由远及近。
孟千姿和江炼早已上了树,屏息以待。
再近一点,就有动静了:草枝被踏折的声音、刀具无意间磕碰到石块的声音,都很轻,然而正因为轻,容易引发联想,叫人不知不觉背上生凉。
到后来,人影都清晰了,一条一条,像从密林里渗出来的,三两排布,并不停下,还在拖着步子往前走,走在最前头的人,木然自树下经过,孟千姿甚至能看清他们的脸。
她知道江炼说的“不正常”指的是什么了。
只是,这些人怎么还在往前走呢,都到地儿了,不该停下来吗?
这个念头刚起,像是给她以回应,夜空中突然飘起一道极轻的锐声,那些还在走着的人,提线木偶般,齐刷刷停下。
那锐声似乎在哪里听过,孟千姿脑子里飞转,记忆还算新鲜,很快想起来了。
这是虫哨,田芽婆驱使蛊虫攻击她时,吹的就是这个。
她低声向江炼说了句:“这些人可能中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