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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劲松身边只留了柳冠国等相熟的几个,今晚暂住旯窠寨,又想到神棍这人情况特殊,扔哪都不合适,好在间或有点小用处,索性放在眼前,当个劳力使也好。
剩下的人,一大拨先上路,沿途打探白水潇的踪迹;一小拨回午陵,准备器具装备——最终的目标都是越过小边墙,进悬胆峰林。
晚饭之后,神棍卷着小笔记本去寨子里采风,二沈半监管半陪同,也跟着去了,柳冠国过来,向孟劲松汇报前方打探的进展。
孟劲松对这种打探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不能真的入户搜找,对方要是存心隐瞒,回一句“我们这儿没有”,你能怎么着?
果然,柳冠国报出的一大串村、寨、岭,都是“没什么发现”,孟劲松听得厌烦,只是在听到又一个寨名时,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个寨子叫‘破人岭’,谁会起这种名字啊?”
一般来说,世居的村寨,为了讨口彩,多会取个吉祥名,当地很多寨名听来拗口,其实放在土语里,都是好话儿;又或者会以地形地势特点命名,诸如“三条石寨”、“鹰嘴寨”什么的,但断不会把自己叫“破人”,多丧气啊。
柳冠国说:“还真就叫‘破人岭’。”
这“破人岭”的由来,跟从前的“麻风村”差不多,解放前,有那得了治不好的传染病的,村落不敢留,都会被强制送到偏远的岭上住着等死,怕病人偷跑出来,还会高垒墙、严堵门,甚至雇专人看守。
解放后,有了政府关怀,这种寨子自然也就荒废了,再者位置太偏,基建进不来,想住人也难,但也奇怪,陆陆续续,又有人住进去了。
听说有得了绝症心灰意冷、就想找个红尘断绝处等死的;有心理异常仇视社会、跟正常人就是活不到一起的;有在外头犯了案或者被仇家追杀,离乡背井,就要往山高林深的地方躲的……
总之就没个正常人,毕竟岭上不通水不接电,生活方式近乎原始,正常人也受不了这罪。
他们数量不算多,大概几十来号,三人成众,成众就立规矩,对外自称“破人”,这并非丧气,而是带了自傲的自贬,不屑于和外头那些不破的人比肩同列;必须守望相助、同仇敌忾,他的对头找上门来,你若不帮,将来也没人帮你;不与外界来往,也抗拒生人造访……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不明人员聚居,政府都会分外留意,但一来破人岭太偏,住户数量又少、不出门不闹事,活得如同一缕轻烟,你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二来他们也鬼,一有风声,顷刻间作鸟兽散,人去寨空,风头过了再回巢,跟打游击似的,被撞上了就说自己是来旅游、放逐身心回归自然的,怎么着,犯法了?
谁有那个耐心跟他们周旋啊。
孟劲松问了句:“这么说,我们的人都没能进寨门?”
柳冠国点了点头:“可不,别看岭上没手机电话,通气可不慢,家家都有摇铃,据说根据节奏缓急,代表事情严重程度,外人都听不懂。第一个看见生人的,马上抡起铃来摇,附近的人听见,跟接力棒似的跟着摇,这没摇几轮,整个寨子都知道了,全涌过去帮忙拦人,根本不让进,不过……反正进不进都无所谓。”
进了寨门,又不能进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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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劲松没说话。
柳冠国察言观色,心头一动:“孟助理,你是不是觉得孟小姐在那儿?要么我派两个人去探探?”
孟劲松疲惫地拿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确实觉得这个寨子挺可疑的,非但如此,他觉得柳冠国刚才报过的每一个寨子都可疑——显然,他是慌乱了、没了方向、见什么就疑什么,这种心绪可要不得。
他清了清嗓子:“就算要探,也得有点迹象再去探,不能想什么是什么,叫大家瞎忙活……你先去歇着吧。”
柳冠国应了一声往外走,到门边时,孟劲松又吩咐他:“把门带上。”
柳冠国赶紧拽门,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想着:孟助理这是要给那头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