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扑像打破了某种平衡,况美盈腿上一轻,居然拔得动了,她转身就跑,拼尽浑身的力气冲向江炼和韦彪的房间。
其实,如果只是想造出声响,最好的法子是去砸就近的门,管它是谁住的呢,但况美盈极度惊骇之下,钻了牛角尖,觉得只有江炼和韦彪的住的那间才能救命。
隔着一两米远,她攥起拳头纵扑着砸向房门——喉咙发不了声不要紧,拳砸脚踢,照样能搞出声响来。
拳头就快挨到房门时,腿上忽然一紧,竟是被白水潇一把拽住、生生往后拖开了去,眼见和棕茶色房门只差那么几厘米,况美盈一颗心几乎跌进谷底,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她迅速回身应对:只觉眼前刀光一闪,想也不想,下意识格起手臂抬挡。
锋利的寒凉从右臂直切到左臂,鲜血瞬间涌出,白水潇皱了皱眉头,正要再次挥刀,触目及处,忽然怔了一下。
况美盈的血很奇怪。
这血涌出伤口,和常人无异,都是鲜红色,但很快的,像煮沸了一样,沿着血肉边缘处翻泡、炸开,像跳跳糖,展开一连串细小的喷跃和崩炸。
人流血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也亏得白水潇这一迟疑,给了况美盈绝地反击的时间,她奋起全身的力气,一脚把白水潇踹翻,转身拼命爬到门边,抡拳就砸。
嘭嘭的砸门声最终帮她突破了失声的封印,她听到自己喉间逸出的几近歇斯底里的尖叫:“韦彪!江炼!”
***
孟千姿下来时,楼梯口左侧的那半截走廊,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廊尽头处,真个如沸如羹,人头攒动间,只能约略看个大概:白水潇挟着况美盈,以背抵墙,不住冷笑,韦彪似是想往前冲,又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是大声喝骂,江炼也在,虽没韦彪那么激动,但脸色凝重,显见形势不容乐观。
山鬼这头控场的应该是孟劲松,孟千姿听到他扬高的声音:“你以为,这么多人,你能走得了吗?”
白水潇冷笑:“孟千姿都还没发话,山鬼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
孟千姿喃喃了句:“这中气十足的。”
白天不还病娇地爬不起来吗?
外围的柳冠国忙迎上来,尽量言简意赅说明情况。
原来,孟劲松布置的安保,重点放在了外围,楼里因为住的全是山鬼,只每层楼安排了两个守卫。
一二楼的守卫都是被白水潇用迷烟放翻的,二楼的钱柽身子壮,这两天又感冒鼻塞,迷糊间撑着没倒,但四肢乏力,被白水潇扼得行将昏死时,听到楼道里有人声。
他还以为是山户,职责所在,拼命撸抠下婚戒,扔出去想引起同伴注意,哪知道,过来的却是况美盈。
柳冠国示意了一下那头:“亏得况美盈大喊大叫惊动了人,上下都是山户,这还跑得了吗?白水潇狗急跳墙,拿况美盈当人质,逼我们让道呢。”
孟千姿正想说什么,一瞥眼看见了辛辞:也不知道他是几时下来的,正盯着那头目瞪口呆——而即便是瞪着眼,那眼梢也还是细长的。
这眼梢……
她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