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射性地就要去开,临时想起自己还在闹脾气,于是停下来,用他能听清的音量傲娇轻哼。
从前他在门里,她在门外,小短手挠了好久才挠开这扇门。
薄时予又叫:“宝宝。”
沈禾柠慢悠悠地连哼两声,手按着门把蠢蠢欲动,还是不给他开。
他手掌压着见证了所有岁月的木质门板,喉咙挤压出的字节被揉烂,沉哑喊她:“老婆,别不见我。”
她自己喊老公喊得欢,但听见他口中的这个称呼,血色要从额头漫到脚尖。
稠而暖的黑暗中,沈禾柠不忍,咬着唇把房门拉开。
下一秒腰就被他揽住,她身体一晃,两个人相拥着撞上门,“咚”的关闭声中,男人的手指熟练摸到锁的位置,拐杖不稳,他失控地向前倾倒,跳动心口压着少女的背,将她抵在门上。
从前一次次拒绝过小粉团子的少年,在这个夜里把她禁锢在同一个房间。
他弯下身抱她,扯开她松散的领口,垂眸吮着她蝴蝶骨上模糊不清的那道伤痕,一次次低喃她名字。
沈禾柠指甲刮过门板,战栗着张开唇,本能地叫着哥哥。
从过去天真的稚嫩童声,到此刻被他覆盖,发出的柔软颤音。
“有些病能好,但有些名叫沈禾柠的病,这一生就算到死,也没有痊愈的那天。”
潮热从肩胛蔓延,升腾到每一处不堪撩拨的神经。
有什么从腰间滑脱,堆叠在衬衫和摘下的眼镜之上,他整个人是要命的蛊,把她拽入无止尽的深海。
“车上你说过,允许我为所欲为。”
“你再也没有退路了,要对承诺负责。”
“比如现在……”他握着她发红的腰,入迷吻她后颈,“拜托宝宝,接纳我。”
第66章 66. 站立拥抱
沈禾柠跟薄时予有过很多次了, 从最开始她在浴室里义无反顾地去跟他交融,到后来被他关在城南公馆,没日没夜地到处恣意, 他无论温柔还是暴烈,总有隐忍和绝望感, 安抚再多也不能消除。
只有今天,在薄家老宅, 这个跟她初识的旧阁楼里, 他卸下了一切心魔, 就只是最深的亲密。
不用再惶恐地用索取来证明什么, 他知道那些疯狂和爱|欲都有了归处。
就算他行动不便,连移动几步都是狼狈的,但已经没有苦涩, 他揽着她倒向沙发, 把她抱在怀里沉沉下陷,她绷着腰失声的时候,他确定柠柠是全身心爱着他的。
所以没办法和缓下来,想要的更多,想把跳动的心挖出来,剖出里面承载不住的烈焰给她看看。
沈禾柠今天出门之前怎么也没想到晚上会在阁楼过夜,什么都没准备, 还是哥哥车里关于她的东西应有尽有,缺的就立即去补, 到深夜, 她要用的换洗衣服和护肤品就全数送过来。
她想着哥哥都好起来了,也不能总那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等他照顾,于是乖乖自己去准备洗漱, 然而在床上试探动了一下就被他揽到轮椅上,和在家时没有变化,他照料小朋友一样,给她扎头发擦脸。
薄时予把她花掉的妆洗净了,再轻掐着脸左右看看,唇边牵起笑意,捏着她下巴过来吻。
沈禾柠在他腿上挣扎,颊边潮红都还没退,抗议地给他指指天色:“都几点啦,你也不算算自己连着多少天没好好睡过。”
数不清几次,她偶尔深夜惊醒,他都在身边紧紧搂着,要么根本没睡,要么也是拧着眉噩梦缠身。
薄时予低低“嗯”着:“是担心哥哥年纪大了,身体不够好吗。”
沈禾柠要被他气笑,绵绵的尾音拖长:“我哥今年还不到三十,谁家这么年轻的男人能把专业和事业都做成金字塔顶,第一次谈恋爱还那么会的。”
她夸起他来,自己也跟着骄傲,脸不自觉扬起,小巧下巴要翘到天上。
薄时予专注盯着她:“什么第一次,是只有这一次。”
沈禾柠心满意足地弯着桃花眼,不久前还活色生香的人,现在又纯又甜,都是为他,他深暗的眸光忽然涌动,把清洗干净的小姑娘拥住,俯下身抵在她颈边:“对不起,唯一一次的恋爱,让你受了太多苦,是哥哥错了。”
“不管伤成什么样,我都不应该跟你分开,让你一个人孤独长大,以为自己不被爱。”
“我应该早早回应你,别一次一次推开,伤你的心,明明已经在乎到无能为力了,还嘴硬地什么都不承认。”
“你说的爱,我都应该相信,我们之间没有亏欠补偿,我却把你锁起来,逼着你陪我发疯。”
薄时予领口敞开,被她烙着红痕的喉结上下起伏:“柠柠,我这个不怎么样的人,现在全部摊在你面前了,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就算能,也会终身留下轻度残疾,心理的病情也不乐观,你把我治好,可我仍然会过度的需求你,是个解决不了的,很大的麻烦。”
他在微微笑着,灼热看她:“但我所有都是你的,未来的几十年,只能辛苦你对我包容,不要嫌弃。”
沈禾柠抚了抚他的眉眼,给他抹掉眼尾的水汽,骑在他腿上撒娇说:“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柠柠魔法——”
她温暖指尖再次按到他苍白的眉心上:“我跟你保证,薄时予是世上命最好的男人,永远被你养大的小禾苗珍爱,今天许了诺,有效期是全部余生。”
“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她还是没忍住轻声啜泣了一下,靠在他肩上,“我们按时去做手术好不好,如果成功,我们就走着变老,如果失败,那我推着你,也一样是特别圆满的一辈子。”
薄时予合上眼,骨子里那些陈年的阴冷被她的体温坚定驱散,他答应:“好。”
骨科全明星那边苦苦等着转机,打定了主意要是到最后时刻薄时予还不改变决定,就组团去把他绑过来,就算事后被他报复也认了,总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断了希望。
大家这边视死如归,等接到沈禾柠电话的时候,整个骨科研究所爆发欢呼,是为了薄时予,也是为了持续多年的研究课题,一旦薄时予腿伤恢复,意味着更多类似病况的患者,都将有站起来的可能。
一个月后,临床试验第三场手术准备就绪,薄时予等来最后的一次煎熬,成功失败各占一半,可能不用再依靠轮椅,也可能紧接着就面临截肢。
这一次沈禾柠跟哥哥一起进的手术室,看着他躺下,身上被缠紧束缚带,平常她被划个小口他都如临大敌,如今那些非人道的折磨剧痛又要施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