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他手里抢,掰开他狠戾收紧的五指。
薄时予被她摧毁到岌岌可危的防线崩塌,面前的女孩子穿着婚纱,口中不断说什么老公,跟他抢夺这种对别人交付身心的东西。
她只是朝其他人那样乖甜的笑着,他已经备受折磨,现在她把一切撕毁了给他看,把他勉强还能为人的意志也一把火烧尽,砸掉他颤抖珍藏着的所有。
沈禾柠眼窝有些红了,这个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打击,难道还能真的演床戏给他看吗!
她逼问他:“薄时予,你远离我不好吗,干嘛什么都要管!我跟谁上床你也干预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薄时予一双眼黑得瘆人,要把她拆吞入腹,喜欢两个字绞着他最后一层底限,警戒一般操控着他。
沈禾柠的每一点行为都在加固着不爱他的事实。
“不喜欢,”他齿间透着锈气,“不喜欢就不能管你胡来吗!二十岁你懂什么!”
沈禾柠的力气像在这一瞬间全部流泻掉。
不喜欢。
这种情况下,他又说了一次,他不喜欢。
对他而言,她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儿,他就算有一天为谁疯魔,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更衣室的灯光亮到晃眼,薄时予眼前蒙着一层模糊的血色,看不清沈禾柠神情,入口那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外面的五个。
邵延的声音意外传来,透着股颓靡的嘶哑:“搞什么,你们俩还能吵架?”
沈禾柠像是回过神,没有再看薄时予,弯腰把地上的化妆品捡起来放回包里,扣好了转身,脚步越来越快,从邵延身边经过。
邵延皱眉走到薄时予面前,对上他微合的眼睛,有些匪夷所思:“我们家投的综艺,被你大价钱给临场截胡了,我看在是签了沈禾柠的份上自动靠边,来瞧瞧恋爱修罗场,结果什么意思,真闹崩了?”
“秦眠前些天跟我分了,我现在连天亮天黑都分不清,”他扯着嘴角,“想看一眼你跟小姑娘恋爱是什么样,没想到沈禾柠也能露出对你那么冷的表情……”
邵延想起什么,迟疑道:“不对啊,我有一次晚上看过眠眠跟沈禾柠两个人开视频,眠眠陪她录什么表白来着,别的没怎么听清,就听见一句——”
他回忆:“你不知道,我爱你那么多年。”
薄时予冰封在一把轮椅上,慢慢抬起头,把邵延看得脊背一寒。
他问:“你说什么。”
邵延眉心拧得更深,确定没记错,再次说:“是这句话,就算差一两个字也是这个意思,连着好几天,她们俩都开视频搞这个什么表白,录完了还要剪辑,挺用心,我当时还为你高兴,觉得你终于不用那么苦了,也不想提前泄露,就没告诉你。”
“沈禾柠表白这种话,不是对你,还能对谁,她才多大年纪,除了你,她还能爱谁很多年。”
冰水和野火像是被同时抛下,在薄时予身上尽情肆虐,他语不成句:“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以前!”
邵延死气沉沉地笃定回答:“一个月左右了,眠眠都跟我分了大半个月,我不可能记错。”
一个月。
一个月之前,柠柠的生日还没过。
她那时还是他的苗苗,满眼只有他一个影子,叫着哥哥,贴在他怀里为所欲为。
一句话像一道诛心挫骨的咒,顷刻就能把人强撑起来的精神摧毁。
薄时予胸中被密不透风地压迫着,不能喘息,他胡乱扯开紧扣的领口,深深闭眼,再睁开也不能压抑里面翻涌的炙烫。
沈禾柠跟秦眠每天视频通话,用的是手机,那么为了两不干扰,至少在剪辑上,她多半是用了电脑。
薄时予离开摄影棚要直奔舞蹈学院,哪怕闯进她宿舍,用龌龊的方法,也要拿到她的电脑。
他不相信……
不能相信,柠柠真的会对他动心。
薄时予已经到了舞蹈学院门口,眼前尽是从前一次次送柠柠回学校,他冷淡对她的情景。
她的行李箱很小,曾经摊开在他面前,里面只有衣物和贴身用品,哪里像同龄人那样各种电子用品,更没带什么笔记本。
她在家期间一直用着的是房间里那个,他给她准备的。
冰冻的血液呼啸逆流,他耳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知道交代了江原返回城南公馆,其他意识就完全被从前与她有关的一切占据。
车来不及开进地库,他撑着拐杖从门前下车,即使明知道这样可能更费时间,但仍然不能控制骨子里决堤的本能,想走过去,跑过去,就是他最快赶到的方式。
薄时予一向严整的领口散开,喉结锋利地上下割着,推开根本不敢踏足的那间卧室房门,电脑依然和沈禾柠走的时候一样,安静摆在桌上。
他失态地跌撞过去,按住屏幕,直到烫得发疼才向上掀开。
她设了密码。 嘉
密码提醒是一句最简单的话——
“老公的生日。”
薄时予有如堕进深海,盯着这两个灼心的字,手指压在键盘上,微微战栗地输入了自己的出生日期。
一秒之后。
屏幕成功解锁。
第36章 36. 求你
沈禾柠离开更衣室以后, 没有目的地一直朝外走,中途脚步错乱不小心踩到裙摆,险些摔倒, 展凌离得近,急忙冲上来扶她, 她拨开他手臂,机械地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