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她才懒得费心,只要没闹到她面前,直接不理就行了。
沈禾柠抿唇攥了攥手,掩住眼里的一点郁气,把页面关掉,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考核前连续三天宿舍查寝,不能离校,沈禾柠就全身心都放在练舞上,周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一概忽略,实在有感情不错的过来问,她只是清清楚楚否认那些龌龊的包养传闻,没提过车里真正坐的是谁。
而在沈禾柠不关注的时候,脑补和八卦已经愈演愈烈,传闻版本都更换了好几轮。
到真正月度考核的这天,古典舞系所有大一新生围聚在最大的一间练功房里,气氛明显怪异,无数人在意味深长的打量沈禾柠。
考核内容并不复杂,就是在几段固定曲目的舞蹈里任选,时长大概每人两三分钟,为了防止某些学生搞特殊,服装和舞鞋都是统一提供,到了自己领。
沈禾柠排序晚,不乐意跟人挤,加上她的36鞋码数量最多,每次都有剩,也不着急,所以她最后才过去,没想到36只剩下一双。
她没得挑,拎起来就走,直到轮到她的次序才把这双鞋穿上。
刚穿的时候还没什么明显感觉,但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考核区域的中间时,沈禾柠明显发现异样。
鞋子太小了,根本不像是正常36的脚感。
而且这种舞鞋的鞋型很麻烦,哪怕只是稍小,对跳舞来说是非常重的负担,何况她这双至少要小一个码。
沈禾柠皱眉,要跟老师说一声示意,但刚张口,音乐就响起来,把她声音淹没。
每个人相同的倒计时开始数数,沈禾柠这时候才发现,跟她相熟的几位老师已经不在考场了,换上了陌生的另两个人,显然不会给她暂停。
沈禾柠冷笑了一下,飞快把目光转向周围,定格到一个站在最外围的男生身上,眼神相撞,对方闪躲了片刻,又理直气壮迎上来。
曾经死皮赖脸追过她的某个富二代。
很好。
音乐前奏已经响完,下一秒就要进入正题,围观的学生都在议论,看沈禾柠迟迟不动,怀疑她是最近一心扑在老男人身上,已经荒废了跳舞。
然而转瞬之后,音乐鼓点到来的一刻,沈禾柠利落扭身,完美踏上节奏,没有半点偏差,盘起的黑发和浓艳红唇如同上品国画。
两分半后,音乐声停止,沈禾柠完美落地,偌大练功房鸦雀无声,直到老师如实亮出唯一一个满分,才开始哗然。
而沈禾柠弯下腰,慢条斯理把一双舞鞋脱下来,指尖拨了拨鞋底贴的号码标,撕掉覆盖在上面的一层,露出下层的35来。
被人故意换了,给她找茬儿。
沈禾柠跟前有人看见了,忍不住惊呼她居然穿这样的鞋也能跳舞,她扬眉笑了,笑痕在明艳脸上荡开,纯真甜媚,看得那富二代直发愣。
然后沈禾柠拎着这双鞋,一步一步走向他。
富二代心开始狂跳,趾高气昂道:“你要是懂点事,赶紧跟那老男人分开,我还勉强乐意要你——”
他话音未落,沈禾柠抬起手臂,一只舞鞋“啪”的直接甩到他身上,力道太大,疼得他往后一仰。
还不等他大叫,另一只鞋已经被沈禾柠捏在手指间,姿势乖巧优雅地重重扇在他脸上,笑眯眯说了一个字:“滚。”
整个考核现场噤声,被她惊得瞠目结舌,有人甚至忍不住赞叹鼓掌,这时候练功房大门被推开,另一个总跟在富二代身边混饭吃的男生挤眉弄眼说:“哎,那辆迈巴赫又来了,就在学校侧门外面。”
沈禾柠心一乱,起身就往外走,脚的四周都被磨过,有些火辣辣的疼,估计至少是红了,搞不好会起水泡。
她没工夫在意这些,也不管身后多少人在关注,拎上包径直朝侧门跑。
沈禾柠暗暗期盼着,哥哥不要坐的离车窗太近,她开门的时候不要露出他的样子。
但等忍着疼跑到校门外那一刻,她才震惊愣住,后面不少跟上来看八卦的古典舞学生,包括那个刚被打过的富二代,在看清前面情景的时候,集体僵硬成石塑。
从来都紧闭的车门,今天居然有一侧完全敞开。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就坐在车门打开的那一边座椅上,膝盖间垫着台电脑,苍白匀长的双手偶尔敲打,慢条斯理处理着文件,腕间悬着的白玉观音轻轻磕碰在电脑边缘,折射出冷光,不时闪过他侧脸。
黑发,乌长眼睫,高挺鼻骨,金丝框眼镜架在上面,淡色唇角略微敛着,是高不可攀的弧线。
在舞蹈学院学生论坛里绝对顶流的医大薄教授,众人口中只能远观舔屏的阳春白雪,就坐在这辆据说包|养了沈禾柠的迈巴赫里,听到声音朝一群人侧过头。
不用高价代拍了,本人就在现场。
清浅一束目光而已,足够让一众暗地里疯迷他的学生彻底呆滞。
沈禾柠喉咙里往上冒着酸气,本来都好了的牙齿要疼,脚也要疼,哪里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想拽着这个人拼命撒娇,让他哄。
所以沈禾柠当场红了眼圈,绝对不是刚才拿鞋抽人的那个她。
薄时予扣上电脑,视线掠过后面那一群表情精彩的年轻学生,转而凝视沈禾柠的眼睛,眼尾弯了一点弧度,温柔开口:“谁又惹我们柠柠哭了,来,跟小叔说。”
沈禾柠径直扑进车里,顺手带上车门,把外面快当场炸开的那些眼神挡得严严实实。
电脑被她踹到一边,她爬到薄时予身上将人抱住,贴到他颈边小动物一样绵软地蹭,轻轻咬他。
“什么小叔,你是谁小叔,薄时予,你对自己身份有没有认知,你三个月之内是我的教学男朋友。”
她埋在他颈窝里,心口停不下来的轻颤。
她怕影响他,对他身份只字不提,他却出现在这里,轻描淡写给她最大的澄清。
沈禾柠趴在他怀里,渐渐从轻蹭变了味,唇边若无若无去吻他,沿着耳际滑到脸颊,又往他唇角边凑近。
薄时予扣住她后颈,把犯上作乱的女孩子提起来,她睫毛湿漉,水滴荡漾着要流出来,鼻尖和嘴唇都红得刺眼,又乖又媚,勾着人想狠心碾磨。
沈禾柠咬住唇,小白牙把本就充血的唇肉弄出更多糜艳的颜色,她眼睫低下去,颤了几下又抬起来,直勾勾看他:“哥哥,不能亲吗。”
开车的江原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车差点闯了红灯。
薄时予就这么不动声色看她,无形的火灼烧五脏,总是低温的手指透出滚烫热度,伸手在她唇上压了压,让她牙齿松开,把潮红的下唇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