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岭的指尖落在鹿晓的头顶,轻轻抚了抚,声音温凉:“别着急。”
郁教授身上常年飘着淡淡的实验室气息,只要凑近就能为身边人带来阵阵心安。反正不是在sgc也不怕影响不好,鹿晓熊抱着他左蹭右蹭,妄图把景盛惹来的一身毛躁全部都蹭到他身上。
景盛大厅人来人往,郁清岭渐渐红了脸。
鹿晓心满意足抬头,叹息道:“不过伊总监给了我一些别的公司联系方式。”
郁清岭温声道:“那我们一家家去找。”-
之后的一周,鹿晓与郁清岭分头行动,郁清岭去单独接触医疗体系的甲方,而鹿晓则独自刷遍几个主流游戏运营平台。
每个公司的流程相差无几,先是约定洽谈时间,然后带策划方案上门,辅助ppt讲解一番,最后在一堆“这年头生化实验室也来抢行情了吗?”的复杂目光中被客客气气送出门。
无一例外,全部被毙。
所有的公司运营都满怀歉意:“对不起鹿小姐,游戏实在有些太过简单。”
是的,简单。
这是“试衣间”最大的问题。
这个游戏最初就是为自闭症儿童设计的,虽然原理上和暖暖环游世界差不多,但是远远没有暖暖复杂。它没有精致的关卡设置,没有层出不穷的吸氪方式,它只是最简答的模式,给出的不同的部件,组合起不同的服饰,甚至连打分系统都没有。
这样毫无趣味性的直球游戏,要想吸引商业化游戏平台的目光,实在是太难了。
一周下来,伊宛给出的公司列表尽数暴毙。
鹿晓不死心,又在网上找了一串小中介公司,独自一个人去谈。
每一次结果大同小异,最后被恭恭敬敬送出门。公司老板一副愧疚脸,欲言又止:“对不起,我个人非常欣赏你们的游戏立意,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其实经济能力有限……”
鹿晓实在高兴不起来,只能勉强笑着道谢。
这家公司的很小,空调还坏了,老板连同员工一起挤在小小的空间里办公,整个公司就像是挤在一只麻雀的肚子里。她做ppt演示的时候因为没有投影仪,只能抱着笔记本电脑侧对着所有人,一场讲解下来,她的手腕酸麻得快要没有知觉了。
可是就连这样的公司,都完全不考虑她手上的小游戏-
比起找不到游戏合作平台,更让人焦躁的是曦光实验组的状态。
“珊瑚……鱼。”小星趴在沙发上,头颈吃力地上扬,像鹿晓战士她的成果。
鹿晓低声问她:“小星,上次教的儿歌,回家有没有好好练习?”
小星像是没有听懂,过了好久,才道:“小丑鱼,珊瑚鱼,三文鱼……”
这不是上周的儿歌,这只是她彩图本的鱼类顺序。
小星现在连沟通能力都在下降。
鹿晓在记录本子上又划去了一笔,懊恼得呼吸凌乱。
每周三次的会面压缩到了每周一次,原本已经能玩在一起的众人就像是各自搭乘上了不同的船只,每一次会面,都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不断地漂远。小星因为年纪小,干预得早,所以但凡进步或者退步都会尤其明显。
还有什么办法呢?
鹿晓急躁得想哭,好不容易赶回sgc,发现黎千树正坐在郁清岭应该郁清岭的位置上。
鹿晓顿时防备:“……你来做什么?”
黎千树一脸受伤:“作为曦光实验的边缘分子,来跟孩子们沟通沟通感情。”
黎千树的声音可怜兮兮,神情却少有地认真。他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打开了郁清岭的抽屉,在抽屉中的瓶瓶罐罐里面翻找,最终找出了一瓶白色的药瓶。看见它的一瞬间,他脸色一变,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打开了瓶盖,把里面的药尽数倒了出来,一颗一颗数。
鹿晓看见一粒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这些药是郁教授最近……”
黎千树数完那一对小药丸,脸色愈发阴沉。
“这些药是用来缓解植物神经激素紊乱的镇定剂。”黎千树摇了摇瓶子,“镇定剂与□□,怪不得他最近一直拒绝我的诊疗。”
鹿晓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那要不要紧……”
黎千树把瓶子原样塞回柜子里,苦笑道,“他自己是科研工作者,当然不要紧。只不过是药三分毒,长时间靠药物透支精力总归会引起激素系统恐怕会紊乱。”
鹿晓心里一悬,手忙脚乱找手机:“我马上找他回来休息!”
黎千树摇头:“也不用太担心,只是记得每天看好他按时睡觉,绝对不许通宵。”
“好!我一定逼他十点之前睡觉!”
鹿晓郑重答应,忽然发现刚才还一本正经的黎千树眼底赫然闪动着一点点微光。
鹿晓:“……”
鹿晓心里飘起点点不祥的感觉。
果然,黎千树看到她本能反应之后,眼底的微光愈演愈烈,最后变成了大大的笑容。
“果然啊,听行政部的小姐姐八卦说这几天你都坐清岭的车上班,看来是真的了。”黎千树勾起斯文败类的笑容,“进展喜人啊,小朋友。”
鹿晓:“…………”
鹿晓咬牙切齿:“刚才的事、你骗我?”
黎千树却摇头:“没有骗你,他现在要负担sgc的学术任务,还要负担你额外的事物,精力支出巨大,长此以往肯定影响健康。”
鹿晓咬牙:“那我让他不要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