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她的话音刚落,就与鹿晓擦肩而过。
鹿晓带着一肚子狐疑继续缓慢前行,数着门牌号走到了郁清岭的病房。她看见了门缝透出来的温暖的光亮,顿时再多的疑惑都消散一空了。
她轻轻推开门,门缝里的光亮顷刻间披洒在了她的手腕上。
病房里,郁清岭果然已经醒了过来。他的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的病服,正倚靠在病床上,手里捧着一个pad聚精会神地操作着,俨然已经是一副工作状态。
“郁教授……”鹿晓小声开口。
郁清岭从pad上抽开了注意力,抬起头,眼里仍然带着一点迷茫。然后他看见了局促地站在门边的鹿晓,顿时那点雾气就一扫而空,笑意冲破了阻隔,整张脸透出了亮色。
“鹿晓。”郁清岭露出微笑,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小惊喜。
“您怎么样?”鹿晓放下手里的粥,凑近去看他的额头。她一凑近,就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混着药水的气息,顿时又记起了上午的血流如注,心也跟着哆嗦。
郁清岭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鹿晓倾身贴近,拨开自己凌乱的刘海。鹿晓今天穿了一条细花的连衣裙,此刻那些繁碎的小花就在他的眼前缭绕,太近了……他也有一点点无措。
这并不是反感。
也……并不全然是不习惯。郁清岭沉着地分辨其中微妙的区别,越是感受,越发觉得有一丝陌生的焦躁正在身体里蔓延。特别是,鹿晓的身上带着一点点微妙的热气,明明若有若无,抓不住却仿佛能闻见。
“郁教授?”鹿晓查看完毕了伤口,退了开去。
那些微妙的触觉顿时远去,郁清岭感觉到一点失落。他决定挑个刺,于是看着鹿晓的眼睛道:“不是说好,不说‘您’吗?”
鹿晓:“……好。”她叫惯了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
郁清岭沉默一会儿,得寸进尺:“也不要叫郁教授。”
鹿晓一愣:“那叫什么?”
郁清岭也跟着发怔。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人似乎都称呼他为郁教授,或者郁清岭,在家里……他想象出鹿晓叫清岭的模样,发现其实比郁清岭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在发呆?
鹿晓发现了秘密,顿时觉得窘迫一扫而空。他竟然也有想不通的事情吗?
“那个……要喝粥吗?”鹿晓换话题。
“嗯。”郁清岭答。
鹿晓拆了粥,用手温试了试温度,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粥,送到他的口边。她原本以为郁清岭会挣扎,毕竟作为一个男人被人喂可能会有点损尊严,不过没想到郁清岭顺从地张开了口,一口把粥咽了。
鹿晓:……
鹿晓被萌到了。
其实原本还有点生气,他早晨的行为太过鲁莽了,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多少郁闷也都烟消云散。她就这样一勺一勺喂着听话的郁清岭,直到那碗粥见了底。
鹿晓带着欢畅的心情扔包装,结果,赫然发现垃圾桶里已经扔了一份外卖的包装盒。
“你……吃过晚餐了?”鹿晓干巴巴问。
郁清岭点点头。
“那刚才那份粥……”没把你撑着吗???
郁清岭眨了眨眼,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影子,露出罕见的心虚表情。
鹿晓:…………
这个笨蛋。
鹿晓扔了外卖盒,坐到他的床边,想要伸手戳戳他的胃,却没有想到郁清岭抢先了一步拦截住了她的手。他笑起来眼睫弯弯,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小得意,两只手指勾住了她的食指和中指,还轻轻晃了晃。
鹿晓顿时血液上涌,面红耳赤。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知道,这是郁清岭理解的亲吻的意思。
在他还没有表白之前,她就已经这样被“亲吻”了很多次了,而她本人却一无所知——被莫名占便宜好久的鹿晓同学面红耳赤,还有一点牙痒痒。
鹿晓盯着郁清岭的一脸满足的小表情,顿时恶魔上心头。她反手勾住了他的指尖,俯身向前,对着他还泛着晶莹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郁清岭的身体一僵,本能地向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床板退无可退。
已经恶魔上脑的鹿晓整个身体贴上了郁清岭的胸口,唇覆盖上他的唇,心跳已经激烈得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她嗅到了他的鼻息,短促的慌乱的呼吸就在她的脸上,嘴唇上还带着一点点粥的湿润,柔软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要……伸……舌头吗?
菜鸟鹿晓感觉自己庞大的理论知识库无法转化成实际,理论上女方应该“嘤咛”一身继而全身无力瘫倒在男方怀里,可是她现在只感觉到骑虎难下带来的洪荒之力快要把身体撕裂了!
“唔……”郁清岭低喘。
“……”鹿晓。
那个,好像反了?
僵持的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鹿晓松开了手,狼狈地从郁清岭身上退开身体。
郁清岭还有一点气喘,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