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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年赶紧说道:“全凭父皇做主,父皇的眼光,儿子自然是信得过的!”
承庆帝哈哈一笑:“那是,你瞧瞧你父皇我,不管是你母后,还是宫里这些妃嫔,哪个不是花容月貌,温柔似水!”说到这里,他情绪低沉了一些,轻轻拍了拍徒景年的背:“一晃都十多年啦,你母后若是还在,知道你要娶媳妇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父皇,我一直都相信,母后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呢!”徒景年轻声道。
这些年虽说未必风调雨顺,但是绝对是国泰民安!承庆帝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少,因此,这些年却是在其他方面很是下力气,年轻那会儿,他一个月只有十天歇在后宫里面,如今,差不多天天都有妃嫔伺候着,而且,承庆帝在饮食上也有些不在意,喜好美酒美食,吃饭荤多素少,徒景年也曾经劝说过,只说自己在医术上见过,茹素更易长寿,却被承庆帝嘲笑,说他年纪轻轻,竟是跟那些和尚老道一般了!承庆帝也不是不明白这些,不过,他确实喜欢口腹之欲,宫里面无论是常伴的还是新鲜的美人,也总能勾起他的心思,这些年安逸毫无危机的生活,让保养得很好的承庆帝看着虽然不老,但是人胖了许多,也有了大肚腩,这年头,肚子大不是什么坏事,宰相肚里能撑船,腰围宽才是官员的常态,自然也没人不要命地建议承庆帝减肥。
徒景年对此虽说有些忧虑,但是如今的食品质量可以得到保证,太医院的御医的医术也很是高明,承庆帝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上辈子见过中年发福的人多了,很多不也活到七老八十嘛,因此在说过几次之后便不再说了!
承庆帝如今也没什么好烦心的,这会儿开始全心全意操心起徒景年的婚事来。
承庆帝看徒景年这个儿子哪儿哪儿都好,觉得即便是天仙下凡,也未必配得上自家的儿子,因此,下面送来了一大堆适龄的大臣勋贵家嫡女的资料,他总能挑出一些不足来,比如说,这个看着太瘦,不好生养,那个太过丰腴,不够可爱,这个看着性情太过天真,做不了太子妃,那个太过深沉,别祸害了自家儿子……总而言之,不管看谁,承庆帝都油然生出自家儿子这个好白菜要被猪啃了的感觉,因此,折腾了两个月,也没确定选谁,只得叫下面的人继续找。跟徒景年年纪差不多的不好找,再小一些也是可以的嘛!反正订了亲也不用立刻成婚,就算成婚了,也不需要立即圆房啊!
徒景年对承庆帝的想法是真的不明白,他并不是很在意未来妻子的家世,上辈子的沈家当年也是六九城里数得着的人家,只不过后来几度风雨,落魄了而已,但是,自己娶了个支教的普通大学生,也算不得门当户对!当然在这个知识乃至见识获取途径有很大不平等的年代,不得不说,良好的家世,才养得出配得上皇家气象的女儿就是了!他也不指望能找个可以跟自己琴瑟和鸣的红颜知己,说实话,这个年代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差不多,她们缺少那种独立自主的精神,从想法到命运都依附于男人,小时候是父亲,长大了是丈夫,老了是儿子!这样的女人,很难跟自己平等的交流。当然,徒景年也不会犯贱,娶一个成天喊着人人平等,自由民主独立的穿越女(虽然他也没听说过),这纯粹是给自己添乱呢!因此,他之前跟承庆帝说的全凭承庆帝做主的话是真心的,承庆帝自然了解这个年代的婚姻规则,会给他选一个贤内助,这已经足够了!
皇帝在选太子妃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外,这些年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着实是个有能耐的,上面能讨皇帝的喜欢,下面又能够做事,有原则有分寸,只要不出岔子,是个能够长远的。因此很多人家自然就有了自个的打算。继当年圣人续娶皇后之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家中适龄的女儿。
勋贵家里这会儿差不多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虽说四个异姓王家里有差不多大的郡主,但是有点眼色的都知道,皇帝不可能选这些人家的女儿。别看承庆帝对四个异姓王挺宽容的,但是,也在不着痕迹地削弱他们的实权,降低他们的影响力。比如说西宁王府那边,虽说多承袭了一代郡王爵,但是,借口平安州之前遭到过兵祸,直接空降了一个总兵过去,夺了一半的军权。
金暄如今也知道养上一支强兵的好处了,结果自个手底下一半的编制叫别人抢走了,心下郁闷,却也不敢多说,只得心疼地拿出一笔钱来,一方面将自己那一半人马补充齐备,好歹别搞出太多吃空饷的,原本一些老弱也淘汰掉了,又花了大力气开始加强训练,看着每日里哗啦啦流出去的银子虽然很是心疼,却也感到了无比的安全感。上次胡族来袭,表面上看他没损失什么,甚至还得了赏赐,但实际上呢,因为兵不堪用,朝中已经有人上书弹劾金暄吃空饷,还有一些被捐赠的商人找到了自个的靠山哭诉,因此,那段时间日子很不好过,不得不花了大笔的钱财四处打点,总算将事情压了下来,没把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爵位给弄丢了!
金暄自觉自己只是自保,但是在敏感的承庆帝那里,却觉得西宁王府有了别的心思,不免更是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四个异姓王府了。
四大异姓王里面,最乖觉的便是北静王府,当年的老北静王就乖乖地交出了兵权,又为自家儿子求娶了当时的安乐公主,也就是说,如今的北静郡王其实是安乐公主驸马,也称得上是宗室了,相应的,手上也没什么权利,因此,北静郡王如今最爱做的就是养了一大堆的清客,还常常邀请了诸多的文人士子,在自个园子里面吟诗作对,射覆行令,他自个又是个俊逸风流的人,什么都来得,还自己刻印了不少文会的诗文,自个也刻了一本诗集,很是自得其乐!
对北静郡王,承庆帝还算放心,但是对另外没这么安分守己的几个郡王,承庆帝如今也开始警惕了,虽说不至于怀疑他们造反,但是,这些人在军中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朝中姻亲众多,又有许多人为他们举旗呐喊,就像是上次有人弹劾西宁郡王,原本承庆帝就有些后悔让西宁王府多沿袭一代,想趁机削爵的,结果金暄活动了一番,其他几个异姓王也跟着敲边鼓,连一向不怎么管朝政的北静郡王也插了一脚,下面人一个个不吭声了,承庆帝立马知道,这异姓王现在还得安抚着,只能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东平郡王和南安郡王两人也都是有兵权的,不过也就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们多有铁杆的心腹在军中,占据的位置未必高,但多半是要害的位置,轻易还不能随意换,因此,一直保持着军中的影响力不衰退,承庆帝这些年因为过得比较滋润,又喜好名声,也没了当年的雷霆手段,如今也只好拉拢一拨,打击一拨,用些收买分化的手段,渐渐减少他们在军中的影响力!尤其,勋贵之间联姻实在太多了,几乎家家都有血缘关系,哪怕是一些早年结了仇的,如今也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承庆帝想着他们当年的功劳,对勋贵一向宽厚得很,如今也只有一边将这些人闲置了,一边给予恩赏。
比如说,贾代化前些年因为旧伤复发,加上年纪也大了,没熬得过那个冬天就去世了,贾敬考中了进士,虽说在二甲偏后,但是看在贾代化的面子上,承庆帝直接将他派进了翰林院做庶吉士,比较悲剧的是,贾敬的家世是助力也是拖累,翰林院的人自诩清流,对勋贵一向看不顺眼,贾敬遭到了排挤。问题是这小子从小也是被家里宠到大的,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在人情世故上也有些问题,因此,愣是在翰林院做了两年多的冷板凳,正心灰意冷,琢磨着让家里人给活动一下,安排个外放的差事,或者干脆直接进兵部的,结果贾代化死了!
贾代化死了,贾敬要袭爵,还要丁忧三年,结果在守孝的时候,贾敬这个儿子都十多岁的人居然大彻大悟了,说是要出家修道,族中不知道多少人相劝,贾代善也跑过来了,他也不肯听,孝期才一结束,也不等着吏部授官了,直接包袱款款往自家的一个家庙玄清观去了,直接就做了黄冠道士,惊得一堆人掉了一地眼珠子。
承庆帝对此其实很恼火,但是想想宁国府这样也行,老老实实呆着,顶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过点富贵日子便是了!因此,贾珍被赶鸭子上架,得了个三等将军的爵位,算是掌管了宁国府了,不,其实应该叫三等将军府,不过贾珍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哪里管这么多,依旧顶着宁国府的匾额,承庆帝也懒得跟这种浑人计较,只要他们不闹出什么大事来,些许僭越的小事,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等到这会儿要选太子妃了,承庆帝本来有意从勋贵家里选一个,勋贵名头大,品级高,但是多半已经没了实权,不会给太子闹出什么乱子来,结果看看如今勋贵的情况,不由抓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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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贵里面最顶级的也就是四王八公,四个异姓王不用考虑了,哪怕是看着最没实权的北静郡王,在朝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至于八公,准确来说也没几个真的是国公了,因为没有战功或者是别的功劳,大半都已经降了爵位,这些人家也没差不多大,符合条件的女儿。爵位再小一些的,承庆帝也看不上,因此,只得将勋贵剔除,开始考虑诸多文臣。
徒景年是半点也不着急,他又不是那种小皇帝,不大婚就捞不到亲政的机会,詹事府早就有了,政事早就在参与了,何况,他自觉自己还年轻,后世人家三十多岁都不急着结婚生娃呢!现在他才十七,有什么可着急的!
为了挑太子妃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承庆帝见徒景年摆着一副全凭父皇你做主的样子,做了甩手掌柜,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不由气乐了:“朕这是在给你找媳妇啊,你倒是挺轻松的,小心朕给你找个歪瓜裂枣的母老虎!”
徒景年嬉皮笑脸道:“父皇您是我亲爹,我媳妇不就是您儿媳妇吗?何况,现在为了儿媳妇,您就来教训我了,等有了孙子,儿子在您面前只怕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儿子现在还小,不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