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帝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如今种的多半是稻麦,不过,南方因为气候原因,会种一季水稻,再种一季冬小麦,北方冬天比较长,一般只能种一季,有水稻,有麦子!听说有的地方还会种高粱,高粱不挑地方,也不怕旱,但就是产量很低!”
徒景年呆了一呆,忽然想到,这年头没什么杂交水稻,也没人专门培育什么生长周期短,产量高的种子,一亩地撑死长个两三百斤的粮食就了不得了,而且生长周期也挺长,北方自然没办法种两季了!不过,难道这年头只种这几种东西吗,玉米呢,红薯呢,土豆呢?哪怕徒景年是个农业小白,也知道这几种一向是有名地高产,而且抗旱好养活啊!因此,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没什么别的不挑地,又高产的粮食吗?”
承庆帝叹道:“若真有这样的粮食,那就是祖宗保佑我大晋大兴了!”
徒景年琢磨了一下,那几种似乎都是舶来品,美洲那地方引进的玩意,因此道:“虽说中原没有这样的粮食,未必外藩或者是那些蕃人的地方没有啊!儿臣记得以前读书,上头说西瓜,葡萄,石榴还有胡瓜都是西域那边引进的,可见,地方不同,水果粮食什么的,都不一样,说不得,就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的良种呢!往西没有,还有海外呢!儿臣琢磨着,不如下旨,命诸多海商出海行商的时候,将当地的各种种子带回来,找人在皇庄上试种,说不得就有什么高产的良种呢!”
承庆帝眼睛一亮,有些欣慰地摸了摸徒景年的脑袋,说道:“阿鲤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那些海商这么多年的确从外头带了不少好东西回中原,不过一般就是些奇花异草,如今却可以向那些海商悬赏各类种子,最好叫他们打听一下当地的种法,回来实验!这可是千秋万代的大事,若是此事能成,即便比不上神农种植五谷的功绩,相差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承庆帝几乎是心潮澎湃起来,哪个皇帝没有点流芳千古的野心,所以很多皇帝好大喜功,最终弄得祸国殃民,但他们并非真的昏庸,为的无非是一个“名”字。承庆帝为什么有底气跑过去祭祀光武帝,不就是因为将茜香国拍怕了吗?如今若是能让大晋的百姓再无饥馁之祸,他不光有底气祭祀三皇五帝,都能封禅泰山了。
心里想到自己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承庆帝看徒景年的目光更加慈爱起来,这个儿子,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哎,真是可惜了,要是皇后还在,那该多好啊!
很快便到了懿元皇后的冥寿,往年人还在的时候,势必要摆千秋宴的,如今人不在了,也只得做个冥寿,祭祀一下了。
承庆帝亲自写了几首悼亡诗,又做了一篇祭文,除了承庆帝和徒景年之外,宫中几个正妃也以侧室之礼祭拜了皇后,虽说一个个穿着素服,脸上也是一副怀念悲戚的模样,但是心里头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徒景年虽说没弄什么祭文悼亡诗,不过也是诚心诚意地将自己手写的经文供奉在了灵前,虽说懿元皇后不过陪伴了他几年时间,但是对他的疼爱,却是半点不假。懿元皇后在承庆帝心里是死在了最美好的时候,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徒景年心里也是一样。懿元皇后年轻,若是如今还在,只怕孩子都好几个了,徒景年年纪大了,又不能一直养在皇后身边,懿元皇后的母爱自然会分给别的几个孩子。前世的时候,沈柯可不是独子,尤其,也不是长子和幼子,那年头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反而国家鼓励生育,沈家生活条件也好,沈柯的妈妈一连生了五个孩子,沈柯是老二,得到的母爱实在有限得很,懿元皇后却不一样,作为婚后盼了好多年才出身的孩子,懿元皇后几乎将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徒景年身上,由不得徒景年不感念。
懿元皇后的冥寿之后几天,承庆帝都没有进后宫半步,让宫中的那些女人心中暗酸,却也没有办法,那是元后,还是救驾而死,你能怎么比呢?哪怕有着从一品的妃位,说白了还是妾,你一个小妾,嫉妒原配嫡妻,活腻味了吧!
承庆帝能做到这个地步,任谁来说,都是对先皇后情深意重了,徒景年对此心情很复杂,不过,承庆帝有这个表现,总比他绝情绝义好。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接着过。北方果然减产,但是并不算严重,承庆帝干脆也没有下旨减税,现在稍微减产就减税,等到将来有了什么严重一些的天灾,百姓可不会感念之前的皇恩浩荡,只会跟现在比,生出不满之意,甚至憎恨朝廷不知道体恤民情,因此,即便是施恩,也得看情况而定。
承庆帝如今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良种上,任何新事物的出现,在有利于一部分人的同时,自然也会损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讨好所有人的。比如说良种问题,如果真的出现了一种抗灾害,还高产量的良种,那么,势必会增大普通农户的抗风险能力,他们可以在丰年就积攒上大量的粮食,即便是灾年,也不会因此颗粒无收,不得不卖房卖地,甚至卖儿鬻女。可是同样的,这对于那些豪族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明显会增加土地兼并的成本,自然也就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即便如此,承庆帝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继续做下去,说句老实话,真正的有识之士也明白,土地兼并虽说很难逆转,但是一旦超出了一定的程度,势必会引起那些吃不起饭的老百姓的反弹,到了那个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地的大户,其次才是官府衙门。毕竟,比起官府衙门来,那些大户的保卫力量可弱得太多了。承庆帝再一想,这事是延续大晋国祚的事情,关系到徒家千秋万代的事情,就算真的影响到自己下头那些臣子怎么了?三令五申不许兼并土地,藏匿隐户,既然做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因此,很快下了决定,好在朝堂里面虽然产生了一些争议,最后大家还是达成了共识,就算有人心里头不乐意,不过,还是抗不过大势的,你要是死犟着,皇帝回头就能命人跑你们家去丈量田亩,清查隐户去!
虽说达成了一致,不过找寻良种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承庆帝将提议拿出来跟内阁商议讨论了一番之后,总算是拿出了切实的悬赏方案。海商出海一趟,只要不遭遇风浪导致船只倾覆,否则的话,利润都是十倍百倍的,也因为如此,海关订制的税率也非常高,而且,会根据不同的商品制定不同的税率,你也可以想办法逃税,但是若是被发现了,那么,你这艘船上的货物就别想要了。因此,内阁直接提出,根据种子的种类、数量和种植方法,对这些商船实施减税,最高可减免一半。对于这些商船来说,哪怕只减半成,就有可能增加数万两的利润,何况,很有可能减免一半!而且,需要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是一些作物种子而已,不占什么地方,重量也不大,随便找个干燥一点的舱房一放就行了,费不了什么事,这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勾当了,由不得那些海商不心动。
很快,朝廷关于这件事情的公文直接发到了各个海关,然后就被抄录了不知道多少份,发到了各个商船上,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这件事同样给徒景年带来了一定的政治资本,因为承庆帝并没有隐瞒他的功劳,而是带着点炫耀,说这事是徒景年第一个想起来的,朝臣自然众口一词,言道太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系百姓,实在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云云。
徒景年对此也是乐见其成,他需要一些东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比如说名望。当然,这个名望不能压过皇帝,否则的话,这不是福气,而是祸害。承庆帝这个人也算得上是明君,但是,是明君不代表会在继承人的问题上一直明智正确,明君闹出来的事情会更加严重,比如说汉武帝,唐太宗,做这些皇帝的太子,那真是太艰辛了。当然,如果上头是个二货昏君,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明君起码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先想办法把太子搞臭了,或者引诱太子做点什么不该做的,比如说逼宫造反什么的,但是昏君纯粹是脑子一上头,就能直接下决定了。就像是晋惠帝他们家那位儿子,说句老实话,没他那儿子,他还能不能做皇帝还是个问题呢,他老爹要不是瞅着孙子聪明伶俐,怎么可能犯傻弄个傻子做皇帝,结果,老爹死了没多久,晋惠帝就被人撺掇着把儿子给干掉了。
徒景年需要的就是一个光辉灿烂的名声,当然,不能真的完美无瑕,完美无瑕的那是圣人。要是弄个王莽那样走路都能用尺子量,一点过失都没有的,担心的就是皇帝了,王莽谦恭未篡时啊!你这么辛苦经营名声,可见有悖逆之心,那就该死!
何况,徒景年也不可能真的一直保持那种规行矩步的状态,来自后世的灵魂天生对一些规矩有着蔑视之意,徒景年自个也不乐意装一辈子,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可不是来受罪的。
当然,这些想得有点早,在大多数人看来,目前徒景年还算是一个比较称职的太子,聪明但是不自负,性情平和并不骄纵,能够听得进别人的话,却不会人云亦云,如今更是发现,太子不是那种“何不食肉糜”的人,对民生还是很关注的,那么,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只要接下来不长歪,大臣们也不乐意掺和到夺嫡这种高风险的事情里面,有个确定的效忠对象,对谁都好!不说前朝,光是本朝,因为残酷的夺嫡之争,多少原本官声不错,前途无量的官员栽进去了啊,别说自己,连家族都要被牵连。
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想掺和,而是不得不掺和。遇上个不靠谱的太子,或者说,皇帝不喜欢太子,明显喜欢别的儿子,起了易储的心思,原先认定了太子的人难道就要立刻反水?虽说气节这玩意未必如何值钱,但是,你背叛了一个,人家就会担心你也会背叛第二个好不好?就算是你肯抛弃这么多年自己喝家族的投资反水了,人家信吗?他们自个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等着主子黄袍加身好分到好处的呢,一下子多出一群人来想要分润好处,人家也不干啊!因此,除了一些投机分子之外,大多数臣子比谁都希望皇权能够平平稳稳的过渡,这样的话,下一任继承人因为名分比较正,也不会对朝堂进行多大的清洗,就算想要提拔自己人,也会缓缓图之,不会不给老臣面子。
如此一来,作为嫡长子名分很正,又是一直接受的帝王式教育,下面最大的皇子也比他小五六岁呢,而且出身也不高,再往后,只有差距更大的道理,因此,只要徒景年持身正,不胡作非为,大多数人都是得保着这个太子的。当然,大家也没几个人想到承庆帝寿命比较长的情况,说实在的,徒家开国以来,除了太祖他老人家活到了花甲之年,一般的也就是四五十岁,做个二十几年的皇帝便差不多了,大家也没觉得承庆帝是不是会活成人瑞,因此,起码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后来蹦跶得非常起劲的甄家,现在的想法也无非是让甄昭容早点生个儿子,将来做个亲王而已。
虽说徒景年没到着急的时候,但是,苏家那边却开始着急了。因为来年就要选秀,苏家已经将女儿的名字报上了户部,这也让许多人惊讶了一番。如果说是苏皇后的亲妹妹,那么,说是苏家找个女儿进宫照看太子还算说得过去,偏偏是个跟苏皇后几乎没怎么相处过的小堂妹,还是苏家那位提不起来的二爷的女儿,自然叫一些明眼人看出来,苏家打了别的什么的主意。因此,很多人对苏家不免有了一些微词。
当然,苏家内部对此也是有些争端的,只不过苏牧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镇压了下面的意见,这事又已经定了下来,哪怕是徒景年的两个亲舅舅也认了。
承庆帝对此早就下了决心,因为徒景年和苏皇后的关系,他也不想对苏家下手,但是苏家居然存了两头下注的心思,哪怕承庆帝明白世家这一套,心里还是有些腻味,苏家觉得皇家对他们还不够客气吗?一个承恩公不够,还想来第二个,这是拿皇家当冤大头了啊!不过,承庆帝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也让苏家知道一点厉害。
这是苏皇后过世之后的第一次选秀,已经有确切消息传出来,这次的秀女中将会有一个是皇后,因此,倒是叫不少人家跃跃欲试,家中没有合适女儿的人家却是连连惋惜不已。
本朝选秀制度其实很人性化,大选选的是四品官员家的女儿,而且也不是强迫性的,家中独女不需要参选,就算家中女儿比较多的,如果你不想让她进宫,那么,一方面可以赶在选秀之前给女儿订亲,这也是最普遍的办法,如果你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呢,请安折子上陈个情,报个免选也是很容易通过的!像苏家这次打的就是个擦边球,苏均身上也没职位,也没爵位,就一个举人的功名,如今就是仗着苏家没有分家,因此,报上去的时候,说的是承恩公府的五姑娘,只要苏牧认,那就没问题。
至于别的人家,也是各显神通,上赶着将庶女记在嫡母名下的,过继侄女的,应有尽有。虽说本朝对外戚管得有点严,比如说不许当官,不过其实主要就是皇后皇太后的娘家,他们就是封个承恩公的爵位,担任一些闲职什么的。另外公主的驸马,郡主县主的仪宾,算是宗室,就算任职,也就是在宗人府了,问题是宗人府里正宗的徒家人还没地方安放呢,何况外姓人。因此,驸马、仪宾多半就是勋贵人家或者是王府的亲戚家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大出息,也就是靠着宗人府的俸禄之类的混日子而已,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但是,自古至今,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家都不会少,谁家都希望出个卫子夫,再不济,也好出个母以子贵的王皇后,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因此,哪怕希望渺茫,很多有资格送女儿参加大选的人家都会争先恐后地将女儿送去选秀,要不然,皇宫里的诸多嫔妃是怎么来的?宫里面,宫女就算得了侍寝的机会,想要往上爬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没有意外的话,一个嫔位顶天了,真正的高位妃嫔,多半还是大家出身。
徒景年对选秀的事情其实并不怎么关注,承庆帝还年轻,后宫里面的妃位、嫔位也都没有满,没有这次,还有下次。何况,对他来说,那些女人也算不上什么敌人,他日后跟她们打交道的几率太小了,他既然没办法直接将承庆帝给结扎了,那拦着后宫进人自然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听说承庆帝会立后之后,徒景年多少还是有些郁闷,这算是正经的后妈了,要说后妈对前面妻子的孩子视若己出的,徒景年还真没怎么听说过,不是亲生的,面上做得再好,实际上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而继后可是比一般的后妈杀伤力大多了,因为继后也是皇后啊,皇后的权利是很大的,起码后宫还有外命妇都归她管,而且跟妃嫔不同,皇后每个月起码有两天是可以跟皇帝合法滚床单的,这就增加了受孕率。只要这个皇后是个聪明的,她就有本事为自己将来的儿子,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养子,拉拢出一大批人来为其效命!
而只要继后有了儿子,那么徒景年俨然就是继后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了徒景年,继后的儿子在礼法上就是最合法的继承人,饶是徒景年对自己还有些自信,但是,还是不乐意多出一个敌人来,尤其是一个在礼法上压自己一头的敌人。
只是在这一点上,徒景年并没有话语权,他也没那么闲工夫掺和到承庆帝的后宫里面,因此最终,只能寄希望于承庆帝基于爱护他的心思,不会立一个太难缠的继后了。
☆、第 41 章
承庆帝与徒景年父子两个对选秀的事情算起来并不是很上心,不过,下面的人却是不敢怠慢。户部早就将选秀的名单统计好了,顺带着连秀女出身背景、画像还有基本的容貌特征都送过来了。说实在的,这年头的画像,真是没什么好说的,长得都是差不多的模样,除了发型还有衣饰,就没什么分辨率。承庆帝登基以来也举行过三四次的选秀,对这些流程自然是清楚的,对此自然也懒得管,干脆将事情转手塞给了贤妃和淑妃,另外暗示了一下几个自己打算留下来的人,其他的,就让贤妃和淑妃去做了。贤妃和淑妃两个虽说心里酸溜溜的,却也知道轻重,自然将事情接了下来。想到自己选进来的秀女里面,还会有将来的顶头上司,两个就不由生出想要呕血的冲动。
而因为选秀定在阳春三月,京城附近的秀女也就罢了,各个省份的秀女这会儿已经提前进了京,有资格选秀的人家无不是一地大员,在京中就算没自己的宅子,也有亲戚,这会儿京城的绣坊、银楼、水粉店如今简直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差一点的人家派下人上门去订做,身份更贵重一点的,干脆派了伙计上门给家里的太太姑娘们挑选衣料、款式,整个京城相关的零售业的业绩因为选秀的刺激,足足上涨了百分之二百。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这年头也没有那种不怎么科学的可以冬暖夏凉的内功,徒景年虽说学了点强身健体的功夫,不过是点调息的法门,按照科学的法子分析,应该是锻炼心肺功能的,因此,自然没有点亮寒暑不侵的技能点,因此,徒景年这会儿已经换上了玄狐裘衣,小半张脸都被埋在长长的风毛里面,加上基因良好,看着格外玉雪可爱,倒是让承庆帝也忍不住捏一捏他的脸,见他鼓起的脸颊,就哈哈大笑。
无论在什么时候,年底总是比较忙的,各个衙门都在忙着年终总结,有资格进京述职的地方官员也陆陆续续进了京,官职小的去吏部,官职高的等着承庆帝接见,这也导致了除了日常的朝会之外,承庆帝也不得不整日里泡在御书房,接见一个又一个的官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资格让承庆帝接见的官员怎么着也是巡抚布政使总督那样的人物,这些人即便不都是皇帝的心腹,差得也不是太多,总不能随随便便面个圣就把人打发了,怎么着也得聊个一两个时辰,到了点还得赐膳。
接见这些官员的时候,有时候承庆帝就将徒景年带在身边,徒景年也很少需要开口,就是在一边听着,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不过,一般也是接见之后,不会当着徒景年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