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一阵喧哗,想必是裴司音下朝了。今日较之以往,回来得晚些,不知有何事耽搁了?
瑶英迅速回到花园里,未敢停留。
她最后一次见裴司音是在八年前,他说:“我不想见着你,你就呆在那花园里罢,不要出去丢人现眼。”语气平淡的犹如他的白发,直顺的垂于腰间。
从此,瑶英便再没见过他,而她素来喜静,便也乐得清闲。只偶尔提着自制的桂花酒出门去寻嫦娥,那酒是嫦娥教她酿的,嫦娥在酒里加了一味料,名曰桑菊,味甘。加入酒内,酒便入嘴清甜,满口余香,而后苦涩,令人粹不及防。
嫦娥说,生活就犹如此酒,本以为自己饮的是沁甜,可实际上却是满嘴化不开的惆怅。
“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在此等候一个时辰了。”男孩眉头微皱,显得很是不耐。
瑶英微微楞了一下,便立刻下跪道:“参见皇长孙殿下。”
“你起来吧。”他抬眉,“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出府,该当何罪?”
“我出府与你何干?”瑶英心想,可想归想,却只得说另一套:“清月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云漠嗯了一声,“下不为例。”说完,便向瑶英走来,将她扶起。
十岁大的孩童身高不过到她腰间,一脸稚气却硬要板起面孔,宫里人都说他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做起事来一板一眼,比太子殿下更有帝王之象。
“如今天下不太平,妖界魔界蠢蠢欲动,你没有自保能力,就莫要出去走动,”皇长孙一脸忧心,“你若是被人伤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瑶英笑,“殿下言重了,贱命一条,不足挂齿。”
云漠不说话,只是盯着她,那眼神仿佛想要将她吃掉。
他摩挲着瑶英的手背,忽然,他身体一僵,迅速将瑶英的手翻转过来,“怎么回事?”
“回陛下,我修理竹椅时不小心给划伤了。”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一记掌风便将枯井边的竹椅劈的七零八落。
“小霞,将这堆破烂送去柴房烧了!”
瑶英欲哭无泪,满是心疼,这个皇长孙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身体是自己的,切记要爱惜自己,若再有损伤,我便将你绑回宫中,日夜看守!”
“谢殿下关心,清月定当谨记。”她心道:“这个小皇孙,对我也未免太过关心了罢。”
瑶英对他是避之不及,奈何却躲不开也甩不掉。
“你这院子打理的不错,改日我让皇爷爷封你做侍花中郎将,成日摆弄皇宫的花草,倒也不失为一个清闲活。”
“长孙殿下今日有兴致出宫?”瑶英赔笑,转移话题。没记错的话,今日逢初一,是修习道法的日子。皇太孙一刻不停地提升自己,几年来她没见他有哪天歇息过,今日倒是例外了。
“前一夜皇爷爷病了,今日不早朝,裴国师和孙太医在政和殿守候整晚,不见起色,长乐皇后说今日会在摘星台为皇爷爷祈福,我便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