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睡之前,心情不大好。睡醒后,心情却轻飘飘的。他半坐起,回味着刚才的美梦,脸色古怪。
他梦见自己同驸马喝醉了酒,驸马醉得站不住,他便大手一挥,允他留下。两人一直喝,一直喝,直到喝得醉倒。不知怎么,两人便拥在一起。
梦中的小驸马脸颊泛红,醉眼朦胧,又变成了那副雌雄莫辨的模样,他便……
腿间的冰凉,令他有些懊恼,还有些羞耻。他怎么能,怎么能……刘宁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决定忘掉这件事。
时间平缓地流逝着。一转眼,到了年底。
这一年,刘宁的变化很大。从视觉上,他的身量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才成亲时,两人的身量相差无几,现如今,于寒舟需得穿着十公分高的鞋子,才勉强跟他相差无几。
要进宫同皇上和皇后拜年,于寒舟穿上了特制的鞋子,她已经穿着练习了几日,稳稳当当地走着不成问题。
但是前天下了雪,如今积雪不化,地面冰冷湿滑,刘宁看了她两眼,就有点不放心。
“穿你从前的鞋子吧。”刘宁说道。
上次进宫,于寒舟穿着特制的鞋,被顾尔推了一把,差点扭了脚。如今地面易存冰,宫里又是满肚子心机的人,刘宁便有些担心她崴脚。
“那怎么行?殿下岂不是要惹人怀疑?”于寒舟道。
刘宁勾了勾唇,眼底有讥讽,有狂傲:“怀疑又怎样?他们也只敢怀疑而已!”
况且,他如今不很怕暴露身份。这一年中,他做了很多事,还收了不少信任的人。如今于寒舟再邀请人来府中做客,却不是谁都能来的了。只有他信重的,打算用的人,才会请来。
那些人,都是聪明人。他的身份如何,恐怕他们心里有了点数。再说,这府里不全是他的心腹,被人套出去话,并不稀奇。只怕,如今不少人都怀疑他了。
但他们怀疑也没用,父皇向着他,谁也扒不下他的皮。
于寒舟见他不容置疑,便换了穿惯的鞋子,内增高八厘米的那双。穿好之后,站在刘宁面前,还比他矮一些。
“你是不是一点儿也没长?”刘宁打量她一眼,稀奇道。
于寒舟立刻道:“长了!怎么没长?只是没殿下长得多而已!”
好像一个总是长不高,气急败坏的孩子。
刘宁低低笑了一声,没戳穿她,道:“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进宫拜年。
皇后当年生刘宁时,身体负担很大,这些年来一直养着,仍然显得柔弱。皇上整日操劳,虽然威严还在,到底有了些老态。
大皇子的情况明显不大好,有些颓废,有些忿忿,跟二皇子相看两厌。
他以为自己倒霉,是二皇子干的。而二皇子只当他蠢,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十分得意。
两人唇枪舌战,互相挖苦,直到刘宁携于寒舟来到。
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时停下了互相挖苦,看着走进来的刘宁,心头前所未有的震撼。
刘宁这一年的变化很大,不仅仅是个头,甚至脸部轮廓都变了,变得有棱角了,愈发少年气。
而他的神态愈发不加遮掩,从前是冷傲,现在是狂傲,偏生他身份尊贵,又美得惊人,叫人不忍打他。
出门之前,于寒舟把他按在梳妆台前,梳了个遮掩轮廓的发型,又用胭脂调色,在脸上修饰了下,尽量淡化轮廓。如此,才看起来是个英气勃勃的女子,而非男子。
然而即便如此,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是看得惊了,心中不禁想道,这若是个皇子,还有他们什么事?想到此处,心头陡然一缩,刘宁是皇后所出,占了个嫡字,若是个皇子,其他人都是白折腾。
又想起这一年来驸马结交权贵的各种折腾,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是个公主,驸马折腾便折腾了,折腾大了就是个死,皇上绝不会允许驸马篡位的。
这一个年过得顺顺利利。
年后,刘宁愈发忙碌起来。他又要出京了,因此借着春猎,打算受个重伤。
为免再被驸马所救,刘宁提前通知了她打算。于寒舟知道后,摸了摸鼻尖:“殿下,去年,去年是不是我坏你了您的事?”
“你才知道?”刘宁在她额头上叩了一记,“这回不许再生事!”
于寒舟老实点头:“我记住了。”
因着驸马和公主夫妻恩爱,两人都去了猎场。
刘宁安排了一条狼,而且是喂了药的狼,并且打算把受伤的因由栽赃到二皇子的头上。
于寒舟配合着他坠马,滚落山坡。
鉴于驸马身手不错,这时什么也不做,未免叫人怀疑,因此她在刘宁坠马时就抱住了他,并跟他一同滚落山坡。
于寒舟自觉裹了胸,缠了腰,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然而刘宁抱着她的身躯时,不免想到醉酒那日做的一个绮梦,再抱着怀里人时,便有些血气上涌。
好在时刻危急,于寒舟没察觉到他的异状,滚至坡底后,立刻爬起来了:“公主!公主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刘宁不想放开她的,但也没用力抱着,被她一挣扎就爬了出去,怀里空空落落的,还有些失落。然而紧接着看到林子边缘出现的一头黑熊,瞳孔一惊:“跑!”
再也顾不得装受伤、等侍卫,拉起于寒舟就跑。
于寒舟这时也看到了黑熊,震惊道:“猎场怎么会有熊?!”
皇家猎场里都是驯养的动物,给贵族们玩乐的,什么山鸡、野兔、小鹿等,都是食草性动物,温顺得很。像是这次惊马的野狼,就是刘宁特意寻来,放进猎场的。
刘宁神情阴沉得能滴水:“还能有谁?!”不是大皇子,便是二皇子。
刘宁觉得自己的人可能被买通了,否则坠马后的地点,怎么恰好有熊?被背叛的愤怒,与此时此刻的危机,反而令他头脑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