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的脸色也很难看,随着也跪下来,柔弱垂首:“请皇上饶她们这一次。”
淑妃和良妃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也就是柔妃心软,惯得这些伺候的宫人懈怠,我宫里的人就不敢这样。”
“我宫里的人也不敢。”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柔妃紧抿住唇,浑身轻颤。
司徒曜只当她是冷的。这时,给柔妃拿衣裳的宫女回来了,小跑过来给她披上。
于寒舟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们,见他们满脸恐惧,皆是吓得不行的样子,勾了勾唇:“既然柔妃体贴下人,皇上就饶她们一次吧。”
别伤了柔妃的心啊。
然而后面一句,她没有说。
司徒曜果然寒着脸道:“岂可饶了这群伺候不周的东西!”
于寒舟垂眼,掩去眼底的讽意,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趁机从他的臂弯中抽身:“皇上就给我一个面子嘛。”
司徒曜的脸上划过一丝愕然。
他从没有被她这样撒娇过,从前她对他虽然也痴缠,却大多是眼神痴缠,像这样大着胆子晃他的袖子,还是头一回。
他不自在地收回了袖子,抿了抿唇说道:“爱妃今日怎怜惜起宫人来?”
言外之意,她从前可是眼高于顶,骄纵跋扈得很。
于寒舟便道:“我不是怜惜她们,我是怜惜柔妃,皇上瞧瞧柔妃,多难过啊。”
司徒曜便朝柔妃看去,果然见柔妃垂着眼睛,睫毛上隐隐有泪光,他登时心中一缩,没有立即否决于寒舟的话。
他想要惩罚那些宫人,免得她们日后仍然伺候懈怠。但又不忍柔妃伤心,因此犹豫不决。
但在柔妃看来,便是他对于寒舟十分宠爱,言听计从。她不让他罚,他便犹豫了。
然而这是为她好的事,柔妃便没有回绝,垂着头,一言不发,心情矛盾极了。
于寒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将两人的错位心思猜了个明白。
很容易的,相爱的人就是会心思敏感,尤其是处在低下位置、缺乏保障的那个,更容易想七想八。
“那好吧。”司徒曜最终赦免了那群宫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们半年俸禄!”
“谢皇上恕罪!”众人大呼道。
司徒曜见柔妃也松了口气的样子,也觉得心中一轻。
“爱妃今日可是十分善解人意。”回过神来的司徒曜,不再多看柔妃,转而习惯性地对于寒舟笑起来。
在人前时,他总是一副宠爱贵妃的样子,这样才让人对他宠爱贵妃之事深信不疑。
于寒舟勾了勾唇,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我前段时日不是回了趟家?我爹教训了我一顿,他说不许霸着皇上,不许在宫中横行霸道,要爱惜妹妹们,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要一起为皇上分忧,叫我劝皇上别独宠我一个。”
她低垂着眼睛,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碾动:“我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我也知道识大体,皇上宠爱我,我便不能给皇上丢脸,不能让人觉得皇上喜欢一个霸道独断的妃子。”
淑妃和良妃在一旁听着,都暗暗撇嘴,信她才有鬼,明明前些日子当着她们的面还那样嚣张,现在皇上面前倒是做出这份温婉贤良的模样来。呸,虚伪的女人。
然而柔妃不知道,她只见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你霸道也好,体贴也好,都是朕的爱妃。你不论是哪一面,朕都喜欢。”顿时心里一涩。
再看他看着贵妃的样子,分明是温柔又含情的模样,更是心里酸得看不下去。
她一直介意司徒曜找挡箭牌的事。虽然皇上对她解释过,那是因为她家族根基浅薄,他是为了保护她。但是身边所有人都在说:“皇上对贵妃真是宠啊!”“皇上真是喜欢贵妃啊!”包括她身边伺候的人,这叫她心里怎么好受?时时刻刻有一根刺在心底扎着。
现在亲眼看到司徒曜对于寒舟言听计从,她要杖责宫人,他便应,她说放,他就放,更是心里不舒服。
这时,柔妃的软轿抬过来了,司徒曜刚要开口,就被于寒舟抢在了前头:“快些!腿脚麻利些!”等轿子抬到跟前,又说道:“柔妃身体不舒服,快些回去吧。”
司徒曜被她抢了话,见她说的都是自己想说的,就点点头,补充一句:“好生伺候你们主子!”
这一番落在柔妃眼里,就成了他们“夫唱妇随”,不禁更难受了。
“体贴”的宠妃,又向天子进言:“皇上,给柔妃请个御医吧,让御医为她瞧一瞧,免得得了风寒。”
皇上点点头:“爱妃有心了。”
一口一个爱妃,听得柔妃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单薄的身形都有些颤抖,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柔妃被扶着上了软轿,慢慢走远了。
于寒舟收回视线,笑着说道:“皇上,您平日里多看看淑妃良妃她们,不要总宠我一个。”
司徒曜简直要笑了:“爱妃今日可真是大度得紧,把朕往外推,朕都有些不快了。”
淑妃和良妃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快要呕出来。表面上还要道:“是呀,皇上,您也瞧瞧我们呀,我们就算没有贵妃娘娘生得美,总归也是对您一片真心实意呀。”
司徒曜心里还惦记着柔妃,没有什么心情敷衍她们,随口道:“朕觉得你们都好。”
这个狗皇帝,哄起女人来,一套一套的。就不知没走远的柔妃听了,心里什么滋味儿?
柔妃今晚是哭着睡着的。
司徒曜每个月固定在于寒舟宫中歇息两日,在其他妃子宫中休息一日。其他时间,他自便。想睡谁就睡谁,雨露均沾或者修生养息都随他的遍。
柔妃落水的这一日,他该去贤妃宫里打卡。贤妃家中背景根深蒂固,或者说他后宫里的女人除了柔妃都有背景,他不能不给面子,就去了。
第二天,才去柔妃宫中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