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暖暖的,像是被温过的桃子酒,果然很好吃。
鹿雁抱着厌西楼的双手忍不住收紧了一些,她知道恩人在做什么。
他在亲她。
鹿雁不敢动,也不知道怎么动,话本子里没有教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只僵着身体没有动。
厌西楼爱喝酒,但他找到了比酒更好吃的东西。
夕阳西沉,周围逐渐暗了下来,夜风微凉,可两人却一点不觉得冷。
是桃子酒的原因。
鹿雁忽然想起身,又顿住了。
呼吸之间,厌西楼觉得桃子酒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他不想松开,可他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小器灵好像在轻轻喊他,他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又或许是脑子里想太多的原因,但他还想吃桃子酒。
全身心都在此时放松下来,偏偏又紧绷着神经,一松一紧之下,厌西楼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醉晕在鹿雁颈窝里。
鹿雁一下睁开眼抱住厌西楼,惊喊:“恩人?!”
厌西楼这一回真的睡死了过去,乖巧安静,没有半点动静。
鹿雁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后,便立刻拉着厌西楼跳上自己的心剑,往青璃村的方向赶回去。
快到相思树的时候,鹿雁远远地就看到荆北和阿槐双手揣袖子等在那儿。
两人见了他们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阿槐橘子皮一样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他说:“楼叔是不是喝醉啦?桃妖也真是的,那桃子酒都埋了多久了,以楼叔的酒量,哪能给他喝那个!没出什么事吧?他是不是带你去捉鸡啦?”
荆北神仙面容微微一笑,道:“鸡呢,婶,我去做鸡,你喜欢吃蒸的、炸的、烤的、还是炒的?”
鹿雁觉得这两个人简直神了,忙从芥子囊里将厌西楼从山涧里捉来的鸡都交给荆北。
荆北熟练地抓起鸡脚就准备回去处理。
鹿雁扶着厌西楼回去之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那些鸡,是你们养的吗?”
阿槐脸上露出惊喜又羞涩的神色,道:“婶真是太智慧了,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鹿雁忍不住笑,带着厌西楼回了之前睡的那间屋。
她认真地将脸还红着的厌西楼放在床上,视线在他好看的脸上游移一圈,然后低头轻轻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她有些不好意思亲恩人的唇,因为她知道,刚才恩人只是在吃她唇上残留的桃子酒味道而已。
门外,阿槐就在那等着,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来找他一样。
阿槐很高,鹿雁站在他面前,显得很是娇小。
阿槐就用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鹿雁,嘴里喊着:“婶娘,阿槐想问问妖域迁徙一事。”
鹿雁就是找阿槐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与厌西楼都与妖域的长老们说过了,她便不再重复,只说道:“我和恩人已经想好了,到时我画传送阵,将妖域众妖分成几批,全部传送过去。”
阿槐之前听鹿雁和厌西楼说起时,一点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因为妖域上下三万八千九十九,这么多的数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全部迁徙,分批迁徙时,也总分前后,万一他们离开了妖域,正好被守在外面的修士捕获怎么办?
阿槐看着鹿雁:“你才不过金丹,而楼叔全盛时期的灵力也不能三次就将所有妖域众妖迁徙过去。”
鹿雁听得认真,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可是妖域上下也不是非要指望恩人一个人来保护大家啊。”
阿槐愣了一下。
鹿雁便说了:“妖域内一定有许多很厉害的妖吧?荆北一定也很厉害的,恩人说过,荆北是如今天狐族除了他之外唯一的九尾天狐,他的灵力也很强吧?”
阿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们妖域上下被厌西楼保护惯了,也习惯了依赖他。
当初……
“当初恩人一剑劈出一个妖域,是因为那时候他聪明,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保护大家,而他又刚好有这个能力,所以他站出来做了那个人,成了妖皇。”
“可是,后来他因为保护大家,散尽灵力,他已经做到最好的程度了,等他重生后,只是一只纯真懵懂的八尾小狐狸,阿槐,他应该高高兴兴地享受他重活后的日子呀,他为了大家牺牲过一次了,不能因为这样,所以大家还理所当然的指望他。”
“我喜欢八尾天狐犬西楼,也会喜欢完整的九尾天狐厌西楼,我心疼厌西楼,更心疼犬西楼。”
“阿槐,我们应该一起努力呀,妖域有三万八千九十九人呢,团结起来,所有人加起来的力量肯定是超过恩人一个人的力量呀!”
“那些在恩人肩膀上对于妖域的责任,应该卸下来了,他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
“阿槐,你说我说的对吗?迁徙是一定要迁徙的,外界灵气稀薄,妖域迟早会崩的。”
撸完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阿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了,屋角挂着萤火虫灯笼,那莹润的光照在鹿雁身上,将娇小的她整个人都照出一层温柔的光晕。
她眉眼精致,虽然才几日,但似乎比初见时要长开一些了,玉色粉润的小脸神色坚定又认真。
阿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可他觉得她说得很对。
妖域不是楼叔一个人的责任,应当是每个妖域里的妖的责任。
阿槐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对鹿雁更加恭敬的神色,他微微低头,对着鹿雁说道:“婶娘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