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雁沉默了。
厌西楼:“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陈则继续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了要演的兴致,要知道之前为了让一切看起来真实一些,这桌子菜是他亲自去山里挖的野菜,捉的野鸡野兔,用皇帝吃了都流连忘返的厨艺做了这一桌子菜。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森冷,他说:“我要复活狐女。”
陈则真的连装都懒得装了,他从未见过像是这两个人这样让他全无耐心的人!
厌西楼露出‘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偏头对鹿雁说:“看吧,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因为他死的,说得好听又要来复活别人,谁知道复活了会怎么样,这不是折腾狐女吗,小器灵,你记住了,不能轻易相信男人!”
当然,他是男天狐,天狐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被教育到并迅速汲取新知识的鹿雁认真点头:“记住了!”
再一次被忽略的陈则掀桌了,直接看着鹿雁说道:“我要拿你复活我的小狐!”
说完,他整个人大变身,头发成了爆炸头,与那张清俊秀气的脸很是不搭,两只手好像两只鸡爪,就这么凶残着表情冲着鹿雁扑来。
鹿雁和厌西楼一下站起来。
厌西楼虽然眼睛被蒙住了看不到,但还是动作敏捷地夹着鹿雁的腰就往旁边躲。
厌西楼:“你再说一遍?”
鹿雁以为厌西楼没听清楚,心想可能他的人耳比起狐耳来还是小了点,听觉就差了点,她就好体贴地对他重复了一次,“刚刚他说要拿我复活他的小狐。”
厌西楼:“哼!这人妖也敢碰你!”
说完,他拔出了唳血剑,让鹿雁待在旁边,听声辨位,直接冲了过去。
鹿雁就很着急了,她现在觉得自己手里没有一把剑就很不方便,虽然她有了剑也不会使。
越是这么想,鹿雁就越着急想要拿到碧心髓。
鹿雁看到这人妖的武器是一支笔,一直很粗的开叉毛笔,就和厌西楼当时签字的笔很像,不过就是丑了一点。
而且这笔上的毛毛能收缩,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关键厌西楼的剑不能每一次都斩断那毛毛。
剑光在这昏暗的庭院里闪烁如雷电,两人交缠在一起,一时之间不分上下。
鹿雁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出声:“恩人打他脸!”
她注意到了,这人妖很要脸的,每次厌西楼的剑尖有可能会碰到他脸颊时,他都会后退躲避。
但说完这一句,鹿雁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要打脸,厌西楼就必须要解下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如果摘下布条,他看见红灯笼就会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地倒下,然后他们两个就好像菜瓜一样被切碎了。
厌西楼的动作也僵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犹豫的瞬间,让半人半妖的陈则有了机会,那毛笔就卷着厌西楼的脸面而去。
厌西楼提剑遮挡,急速后退。
“等一下摘!”
鹿雁已经跑去踮着脚尖摘灯笼了,她飞快地摘灯笼,再丢到地上踩碎,很快就将这院子周围眼睛可以看见的灯笼全部摘掉,然后飞快回头朝着厌西楼的方向喊:“可以摘了!”
陈则不明所以,也被厌西楼缠绕得腾不出手去抓鹿雁。
他只是很疑惑厌西楼的剑有时候锋锐难挡,有时候就算被打了也毫无痛感,这是什么路数,是在麻痹敌人,然后等到最关键的时候再给予致命一击吗?
厌西楼在鹿雁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摘下了手帕,再将手帕随便往胸口一塞。
他磨了磨牙,说:“长得真丑。”
也不知道‘丑’这个字戳到陈则哪根神经了,他咬着牙,力量大增。
鹿雁在旁边看得很紧张,虽然唳血剑时灵时不灵,但是厌西楼使得剑法很快,完全把对方迷惑住了。
更别提他听自己的,招招冲着陈则的脸打。
终于,在一声破空的剑鸣声中,厌西楼的剑沿着陈则的脸颊刺过去。
极浅的鲜血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鹿雁觉得这一幕好像一下子凝结住了,空气都静止了,弄得她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鹿雁就听到陈则忽然大喊一声——“不打了不打了!”
他一下丢了武器,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镜,头发也恢复了原状,这就检查自己的脸,一检查,发现一道口子,顿时脸色难看,表情隐忍,他气得嘴都在哆嗦了,道:“不管你们是想杀了我还是过这一关,只有帮我达成心愿才行,否则,你们要么永远被困在这里,要么就离开。”
厌西楼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次出剑,几步就到了鹿雁身前。
鹿雁从厌西楼身后探出脑袋,问:“怎么帮你?!”
陈则表情悲伤:“替我复活小狐。”
厌西楼再次拔剑。
陈则:“……只需要这位姑娘的一滴血就可以了!”
厌西楼:“我不信,就这么简单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鹿雁点头:“嗯!我也不信!”
陈则脸上露出深沉而痛苦的表情,他抬头望天,淡淡的忧伤难以排解。
他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他说:“因为这位姑娘是近千年来第一次来到我这里帮我达成愿望的女子,从前来的都是些无用的男人,天行楼无数小秘境,来过我这的人也算是不计其数,但一个女子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