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雁就仰头冲着他的方向笑,说道:“我这些年,一直都这样,并不觉得很冷。”
厌西楼看着她脸颊上的血迹都干涸且冻了起来,莫名又有些生气,他重新蹲下身来,冲鹿雁说道:“就你这样的速度,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无定九幽,上来!”
一望无际的雪地,无定九幽之所以会被称为无定九幽,那是因为到了夜里,这里会生出一种未知的妖毒瘴气,来此之人,中了这妖毒瘴气,便会化作未知的毒物或者魔物,有时是一团魔气,有时成烂泥一滩,有时成妖鬼,此毒无解。
鹿雁摸到了厌西楼的背,轻巧地跳了上去。
恩人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鹿雁趴在厌西楼的背上,觉得这背好温暖,暖和得她又开始打瞌睡了。
今天本就还没睡饱。
不过还不能睡,鹿雁尝试着睁眼,但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片血色,别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心里很可惜,不能看到恩人长什么样了。
她小声问道:“我能摸摸你的脸么?”
风从耳边掠过,厌西楼听到了鹿雁的话,他快步行走的动作一顿,眉头一皱,下意识想拒绝。
但话到嘴边却被迫同意,“能啊。”
厌西楼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尊严再次丧失。
他堂堂八尾天狐的脸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只小器灵摸!?
鹿雁闭着眼睛,冰冷的手指轻轻攀着他的肩膀,再一点一点摸到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肌肤细腻,再往前一点,她摸到了突出的一块东西。
鹿雁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些迷茫,忍不住便多摸了两下。
厌西楼也忍不住咽了两口口水,低声呵斥她:“别摸那里!”
鹿雁噢了一声,手指赶忙上移。
她先摸到的是恩人的下巴,滑滑的,尖尖的,再往上一些,是嘴唇,恩人的嘴唇生得柔软,厚薄适中,再往上一点点,是鼻子,鼻子又高又挺,她爱不释手,忍不住偷偷多摸了两下。
然后是眼睛。
他的眼睛长长的,不大不小,睫毛却很长,在她掌心眨眼时,刷得她掌心痒痒的。
鹿雁再轻轻摸着恩人的轮廓,脑子里想象着,忍不住就想,如果她的眼睛没有坏掉就好了。
她在心里问富贵:“我的眼睛还能好吗?”
富贵想了想:“我记得此界有一种草药,名为九幽草,因为长在无定九幽外的长芦山上,且形如冰雪,由此得名,九幽草可治眼疾。”
鹿雁立刻记住了,得去挖九幽草。
她又很认真地对厌西楼说:“离开无定九幽后,我得去外面的长芦山上挖九幽草治眼睛,然后去无涯谷天行会,等我吃完蜜糕,我就得与恩人分别了,可我记住你的样子了,以后都不会忘记。”
厌西楼哼了一声,他可不信有人摸了一遍他的脸就能记住他长什么样。
他又说道:“巧了,我也要去天行会,也要去一趟长芦山。”
鹿雁心道太好了!
她忍不住又小声说道:“我叫鹿雁,还没来得及问恩人叫什么?”
“厌西楼,将来的天下第一魔皇。”
他的声音很高傲。
鹿雁不识字,并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她只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他叫厌西楼。
她忍不住在心里对富贵说:“厌西楼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言语之中,不乏对他的崇拜。
富贵:“……”
它迟疑了,迟疑要不要告诉鹿雁,这家伙只是随便被他骗来的一个傻子罢了,在原书里都没有被着墨写过的人物,而且他说的是将来天下第一魔皇,你这话说的好像他现在是天下第一魔皇了,虽然这傻子能劈开天锁阵墓穴也让它目瞪口呆了。
但它必须提醒一句:“主人的名字切记以后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事关重要!”
此时鹿雁已经乖乖在厌西楼背上趴好了,她没睡饱,有点昏昏欲睡,也没去问他要去长芦山做什么,听到富贵的话也就嗯嗯两声,
风雪原来越大了,且这风中狭裹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魔气,厌西楼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
半日后,鹿雁身上裹着厚厚的雪霜,被厌西楼背出了无定九幽。
当厌西楼跨出隔绝着无定九幽与修仙界大陆的交界沟壑时,身后那肆虐的冰雪下得更大了一些,他不禁回头去看,看到狂风刮着暴雪,那里什么都看不清了,白茫茫一片,透着深渊与可怖的气息。
鹿雁这些年睡习惯了,这会儿已经是强忍着睡意保持清醒了。
厌西楼将她从背上提溜下来时,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瞬间她脸上眼睛旁边血雾雾的。
鹿雁问道:“我们到长芦山了吗?”
她的声音里还透着浓浓的困倦。
这困倦弄得厌西楼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了,他拉着个脸低头伸出两只手就掐鹿雁的脸,直掐得她小脸红彤彤。
“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