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1 / 2)

洛白和他对视片刻,开始往下缩,一颗头缓慢下沉。

不许动。

那颗头立即就不动,只能看见头顶的柔软发丝,还有半双亮闪闪的眼睛,睫毛似鸦翼般轻扇着。

做什么?楚予昭明知故问。

我端汤。

端汤就端汤,鬼鬼祟祟的又是为什么?

洛白翕动着嘴唇,小声道:我不想打扰你,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楚予昭默了一瞬:你已经吃了一碗了,还吃得下吗?

洛白摸着肚子:还吃得下的。

楚予昭没再说什么,拿起折子继续看,洛白见自己既然已经暴露了,便也不再躲藏,干脆欠身端过那碗绵绵啵啵汤,再小碎步站回了开始的位置。

洛白吃这碗丸子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楚予昭的眼角余光也瞟不着,但就在他翻阅折子时,一缕浓郁的香味,飘进了鼻腔。

这香味浓艳靡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既熏得他心里烦闷,又让他身体莫名有些发热,同时鼻子也隐隐发痒。

他微微侧头,寻根朔源,发现那香味是从身后的洛白身上传来的,只要他一动手中勺子,宽大的袍袖跟着摇晃,袖口就溢出香气。

楚予昭想让自己忽略掉那股香味,可鼻子却越来越痒,终于没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洛白连忙放下碗去掏帕子,手指探入襟口后,才想起自己衣衫已经换过了,帕子没在身边,便走到楚予昭身旁,俯身去掏他的帕子。

楚予昭刚想起身,一只手就迅捷地探入他睡袍襟口。他猝不及防的愣怔住,就在这瞬间,那手指已在他胸膛上摸索了一个来回。

洛白没摸到帕子,手指却触摸到光滑温暖的肌肤,犹如裹着一层绸缎的大理石,既坚实又充满弹性。

这手感的确是好,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摸了两下,待到还要继续时,手腕倏地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

你在做什么?楚予昭咬着牙问。

洛白眨着一双大眼睛:哥哥你在打喷嚏,我帮你拿帕子呀。

你看我穿的衣衫,是会带着帕子吗?

洛白低头去看他衣衫,醒悟到他和自己一样穿着睡袍,便小小地啊了一声:应该没有哦,抱歉哦。

他嘴上说着抱歉,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兴奋中透着雀跃,眼睛也贼亮贼亮。

没帕子就没帕子吧,哥哥的胸膛真好摸。

还想摸

楚予昭目光犀利地盯着洛白,若不是知道他脑子有问题,真会怀疑他其实是在想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因为两人相隔很近,洛白身上的香味更加浓烈,一个劲儿的往楚予昭鼻子里钻,熏得他一阵头昏脑涨,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陡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将洛白的手腕扔开,偏过头道:快去洗个澡。

洗澡?洛白揉着自己被捏红了的手腕,不解地道:我刚洗过啊,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很香。说完扯着自己领口往楚予昭身前凑:哥哥你闻闻,你闻闻,好香的。

楚予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却不自禁看向他领口,一大片白皙如细瓷的肌肤,带着极强的冲击力,瞬间撞进整个视野。

他猛然起身,大步走向窗边,声音却提高了音量:让你去洗澡就去洗,别啰嗦。

洛白撅了撅嘴,不敢再违逆,磨磨蹭蹭地向门口走去,嘴里咕哝着:我明明这么干净这么香,香得我都想把自己吃了,偏偏还要我去洗。洗就洗吧,我去泡花瓣池子,洗出来更香

站住!楚予昭猛然转身叫住他。

什么呀?洛白声音也有点冲,还悄悄翻了个白眼。

楚予昭看着他的样子,顿了顿,又道:嘴撅这么长干什么?

我的嘴一直都这么长啊。洛白有点负气地说完,还故意撅起嘴让嘴唇开合,发出啧啧的声响。

楚予昭知道不能和他计较,忍住心头的怒气,压低声音道:别去那什么池子里泡了,就在旁边的浴房里洗。

洛白知道他指的就是和这间房相连的浴房,倒也没有坚持非要去泡那个花瓣池子,踢踢踏踏地往浴房走去。

楚予昭对着他背影叮嘱:拿澡豆把身上搓一遍。

可是搓完我就不香啦。

洛白喜欢香香的自己。

楚予昭威胁道:如果你不将身上的味道洗得一点不剩,我就令人去替你洗。

知道啦,洗就洗。洛白仗着没转身,楚予昭看不见自己,便皱着脸吐舌头,还无声地学他说话。

等你出来后我要检查,倘若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就继续洗,直到洗得我闻不见为止。

洛白身旁的滴水漏晶面,映出他的鬼脸,楚予昭看了一眼便不忍目睹地转开视线。

洛白故意将脚步声踏得很重,进了浴房后还重重关门,砰的一声。

楚予昭站在窗前深深吸了口气。

什么乖巧?什么听话?一切只不过都是假象。

这间浴房没有开始那浴房大,也没有汤池子,只靠墙摆放着一个大木桶,桶上方的墙壁里伸出根铜管,管口处是个玉石雕刻的龙头。洛白好奇地摸了下,那龙头便向右移开,铜管里流出汩汩热水来。

哇。洛白惊讶得不行,将那龙头反复开合,看热水时断时续。

等他将那玉石龙头玩够了,浴桶里的水也放得差不多了,便除去衣衫,跨进木桶洗澡。

虽然他刚才不想洗澡,但真的泡进热水里后,还是很舒服的。他抓起桶旁石台上摆着的澡豆,一边抹上身体,一边大声唱歌。

洛白打青蛙,青蛙呱呱呱,洛白打铁柱,铁柱哇哇哇。我错啦,救命啊,洛白别打啦。

楚予昭听着浴房方向传来的歌声,再次将手里的折子重重扔在书案上,那摞已经批好的折子被撞得掉落在地。

他满脸愠怒地想起身,刚欠起身体,目光便瞥到书案下方,那个装着碎瓷片的木匣上。他注视那匣子片刻,终于还是坐回椅子,将头靠向椅背,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我是猫猫王,猫猫王洗香香,喵喵喵,喵喵喵,猫猫王真漂亮

洛白又新编了一首歌谣,反复地唱,每一遍曲调都不相同,有时欢快有时肃穆,甚至还将村里那些女人哭嫁的曲子照搬来,哀哀戚戚地拖着长音:鸡叫头声雾沉沉,提起花帕难开声我是猫猫王啊呜呜呜猫猫王洗啊洗啊香香呜呜呜

饶是楚予昭耐性再好,也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大步跨到浴房门前,刚要抬脚踢门,又恨恨地收腿,转身,双手负在背后,在屋内烦躁地来回踱步。

一兜露水一兜草,靠你冤家靠不到,猫猫王呜呜呜你个狠心的猫猫王真漂亮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