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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吧。他声音有些疲惫地对红四道。

是。

楚予昭走出两步,突然从衣袖里扔出样东西,叮叮当当地滚落在汪子向身前。

正是那三枚从楚予策头骨里取出的长钉。

汪子向一看到这三枚长钉,脸色灰败地软倒在地,身下竟然浸出一滩便溺来。

将这人带回去押入大牢,全身骨头敲断,长钉尽数钉入头骨。楚予昭抱着洛白往山下走,但那低沉冷酷的声音却还在回响:不要让人死了,朕要他一直活着,好好感受这蚀骨之痛。

山间风大,但楚予昭下山时步伐很稳,洛白呆在他怀里,被他用披风裹住,只露出了个头。

洛白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那里面掺着浓浓的血腥味诚然是他只豹子,但他从来不食生肉,且觉得生血肉腥膻难闻可当楚予昭身上带着这味道时,他竟然觉得闻上去也不错。

因为楚予昭受了伤,不能骑马,山下已经备好了马车。他上车时,立在一旁的禁卫伸手去接洛白,被他拒绝了,就那么抱着洛白,弯腰钻进了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皮垫子,楚予昭将洛白放在身旁,自己透过车帘,注视着远处的山脊。

那山脊上的皇陵被树木遮挡住了,只能看见那座恢弘陵门的尖顶。

楚予昭看着很正常,一只手还搭在洛白头上,只脸色白了些,但马车缓缓起步时,他突然身形晃了晃,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那血痕星星点点洒落在深色的毛皮垫子上,瞬间就看不见了,洛白却吓了一大跳,忽地就从趴着的垫子上站起身。

没事,无妨。楚予昭没顾得上去擦嘴边的血迹,先转头安抚洛白:这是心头的淤气,吐出来反而松快了。

马车前后左右都是骑着马的禁卫,飞驶在回京城的路上,洛白见楚予昭还那么端正地坐着,便抬起爪子,有些不赞同地在他没受伤的那半胸膛上按了按。

朕,你累了,不要坐得这么笔直,躺下休息吧。

楚予昭看出了小豹的意思,微微勾了下唇,顺从地躺了下去,却将小豹的前爪握在手心。洛白被带动得两只后脚跟着挪,也顺势趴在了他肩头位置。

楚予昭微闭着眼,大拇指轻轻拨弄着小豹的肉垫,却不知碰到了哪里,小豹突然身体一抽,爪子迅速往回缩,却被楚予昭给牢牢抓住。

别动,爪子怎么了?我看看。

楚予昭又撑起身,将那爪子拿到眼前仔细瞧。刚才他给小豹擦拭身体的时候没有擦爪子,这才发现那粉嫩的肉垫上伤痕累累,有几处都被硬物刮破了皮,渗出了红色的血丝。

你是从京城跟着一路跑来的吗?楚予昭此时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小豹突然出现在墓穴中,想来就是偷偷跟着他,从京城跑来了龙蟠陵。这两地相距好几十里,小豹应该抄的近路,从那些山涧丛林里追踪而来,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

洛白想起娘以前要出门,他偷偷跟上去时,娘总会抓着他揍上一顿,再将他赶回去,要是他承认了自己是追来的,哥哥没准也会生气。

嗯?你是从京城跟着一路来的吗?楚予昭用手指挠了挠洛白的下巴。

洛白闭嘴不说话。

楚予昭瞧着小豹眼珠子乱转,就是不和他对视的心虚模样,突然就叹了口气,也没再问什么话,撩起车帘对外面的红四吩咐了两句。

不一会儿,车窗外就递进来一条干净的白巾和一个陶瓷药瓶。

我给你上药,可能会有些疼,疼也不准乱动。楚予昭皱着眉吩咐小豹,语气却出奇的柔和。

洛白刚点头,又听见会有些疼这句话,立即就不干了。

他抱着爪子拼命往垫子角落缩,将自己蜷成一团,却被楚予昭揪住后颈一把提了过来。

嗷。洛白在空中挣扎扭动了几下,见楚予昭发出疼痛的抽气声,又停下了动作。

别动,听话。楚予昭将他紧紧箍在怀里,拔掉药瓶塞子,就要给他爪子上药。

洛白被握住爪子,也不敢再拼命挣扎,怕将楚予昭胸膛上的剑伤碰着了,只两只眼睛惊恐地盯着爪子,嘴里发出嗷嗷的尖叫声。

第33章 故人的儿子

马车外的禁卫们听到小豹的惨嚎,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又不敢去问,只得频频透过车帘往里看。

但车帘将马车挡得死死的, 什么也看不清。

给神猫王上药呢。红四对他们做了个口型。

哦哦, 那就好。禁卫们都放下心来。

车厢内,楚予昭手拿药瓶,一脸啼笑皆非地看着还在惊恐尖叫的小豹,无奈地问:天不怕地不怕的, 还会怕上药吗?

嗷嗷嗷嗷嗷

怕啊,怕怕怕怕,怕死了!

当药粉撒在爪子上时, 洛白叫得就跟杀豹似的, 但接着就发现其实根本不痛, 只是有点点些微的刺麻, 这才收住了声音。

叫啊, 怎么不叫了?继续。楚予昭低头上药粉, 眼也不抬地问。

楚予昭给那四只爪子都上过药, 再细心地用布巾裹好, 缠得像四只小粽子,这才将小豹放在身旁垫子上。

他垂眸看着小豹, 见他四脚摊开地趴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觉得有趣, 便伸手在他下巴上挠了几下。

结果收回手的时候, 两只小粽子迅速伸出来, 将他手给抱住不放了。

洛白被那几下挠得很舒服, 眯起眼翻身肚皮朝上, 抱着楚予昭的手往自己下巴上搁,示意他继续,不要停。

小豹这副享受惫懒的模样,似乎是取悦了楚予昭,他胸腔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顺从地用手指挠着小豹下巴,那些盘桓在心里的痛苦和悲愤,也被冲散了许多。

小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我遇险时总会出现,我是不是曾经救过你,所以来报恩的?

楚予昭年少时,也看过太监们偷偷带进宫的画本子,那些动物报恩的故事,里面也有不少。在他记忆里,从未见过这只小豹,是这段时间突然从身边冒出来的,而且还三番两次的救他,容不得他不胡思乱想。

也许是他曾经不经意的一个举动或经历的一件事,就救下了这只小豹也说不定。

岂料小豹听到这话,只撩起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又叼过旁边的小毯一角盖住那覆着一层绒毛的小腹,继续眯上了眼。

不管什么时候,小丁丁一定不能露在外面,要挡上。

看来猜错了,我就没有救过你是吧?楚予昭停住手哑然失笑。

小豹抬起粽子爪,拨了拨脖子上那只手。

继续啊,说话归说话,动作不要停啊。

楚予昭没再说话,手上却果真没停,一直轻柔地挠他脖颈。

洛白奔跑了一路,又在墓室里打了一场,其实已经很累了,这样放松地躺在楚予策身旁,被他轻抚着,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在他昏沉沉要睡着时,突然想起刚才吓坏了时没有顾得上学猫叫,又勉强张开口,闭着眼挽救了一声:喵嗷。

楚予昭声音带笑地道:睡吧,小白猫。

洛白睡得很香,只是在睡梦中听到了对话声,醒了一点点,迷迷糊糊要接着睡,但楚予昭的声音传进了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