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输了就喊门中长辈?你们玄明宗口口声声说是平辈之间的切磋,现在怎么开始求救了。”仙宫先前被甩飞的一名弟子冷哼一声道,“浮空岛里的那位可不是什么仙宫长老,她比我们都后入门,如今也不过才……”
他顿了一下,“二十余岁。”
被这么烘托了一下,江篱觉得自己该露面了。
她有金灵和金银蟒,又有幽冥鬼火,而且元神的强大能够压制住这几人,之前心头还忐忑,如今这么一试探,就发现真要是打起来,她也不会吃太大的亏,最重要的是,她不会跟她们打,而是准备像从前一样,装装样子吓吓人,这算是她的拿手好戏了,当初炼气期就能唬弄住那些同门呢。
江篱选了一张黑色面具,戴上之后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结界,她站在石阶上,俯视面前的玄明宗修士。
元神上的威压让玄明宗修士有些紧张,虽然看起来之后金丹期修为,但神魂上的颤栗错不了,再看她脸上那张奇怪的面具,便有人心头揣测,这人是隐藏了实力的。
江篱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视线落在了武越身上,“给仙宫弟子道歉,否则定不轻饶。”
“做梦。”一人咬牙切齿地道。
江篱瞥他一眼,随后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上翘的弧度来,随着她笑容绽开,那武越顿时惨嚎出声,他的手腕上的金线突破了那层灵气屏障,并快速地朝他的肩膀蔓延。
“在仙宫圣地喧哗,打伤我门弟子,废了你全身修为也不为过。”江篱阴测测笑了一下,“道歉吗?”
“若你敢伤他分毫,玄明宗必定踏平沧澜仙宫!”另一人怒道。
江篱眉头一皱,她觉得如果玄明宗真的要对仙宫下手,断然不会只派几个小辈来闹腾,他们应该有所顾忌或者说有所限制,所以这会儿她也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神魂威压展开,将那人冷眼一瞥,就使得他神魂受创,脚步踉跄。
“道歉。”江篱仍是冷冷地道。
眼看武越周身灵气尽失,整个人极为虚弱快要站立不稳,那领头的师姐一咬牙,冲江篱抱拳行礼道:“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江篱一言不发,视线一一扫过剩下的玄明宗修士。
师姐都已经道歉了,那些人虽然不情不愿,也只能一一道歉,而这时,江篱才略一招手,将金灵收了回去,她对沧澜仙宫弟子微微点头之后,又气定神闲地回到了结界之中。
等进入结界,江篱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刚那群人是因为她元神强大而忌惮她,若真是冲上来拼命,她才不可能全身而退,幸好,她元神强大,把人给唬弄住了,如今进了结界,他们也进不来,想要再找她讨教也是不行的了。
几个玄明宗修士吃了亏,脸色阴沉地离开了浮空岛,而正殿的玄明宗几位长老则面色不虞,他们是想打沧澜仙宫的脸,所以说了任由小辈们折腾绝不干涉,所以那个时候明明知道他们吃了暗亏却也不能前去帮忙,谁叫那出手之人,骨龄只有二十岁,乃是货真价实的年轻人,比那些小辈个个都年幼。
倒没想到,沧澜仙宫会有这么一根好苗子,那等资质,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放在沧澜仙宫,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会儿等人回来,他们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待人走后,沧澜仙宫的姜掌门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三年,从其他地界来到东陆的修士实在是太多了。因为东陆有魔物现世,那些修士皆是奉了门中仙人之命,前来斩妖除魔,只是那魔物化为魔气逃走,藏匿于天地之间,哪是那么好找的,于是这些人就开始挑战东陆的修真门派,沧澜仙宫作为东陆第一大派,自然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方,真是整日不得安宁。
而仙界仙人又达成了一致的,据说是仙尊之命,让这些他界过来的修士不得扰乱秩序,需要联合起来共同除魔,所以他们虽然对东陆修士极为不屑,却也不能做出灭人宗门之事。
玄明宗算是北域一个大宗门,门中飞升老祖便有三位,而据说他们老祖与自家老祖不和,所以三番两次来找仙宫麻烦,这一次,更是直接让小辈闹事。
姜掌门苦笑了一下,如今沧澜仙宫地位大不如前,又因为玄明宗的敌意,使得原来东陆的很多宗门选择投靠了别的门派,门中资源大量缩减,即便是本门弟子也有不少生了二心,他们这第一大派,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数万年根基,难道就要这么毁掉了吗?
他偶尔也会去浮空岛,却没有得到半点儿神谕,之前他还从与老祖有些关系的仙人门下弟子那里得到消息,说老祖被关了禁地受罚,无暇顾及他们,想到这里,姜掌门觉得心情无比沉重,若是这个时候,仙宫有人能够飞升该多好。
可惜他困在元婴期大圆满无法更进一步,而除他以外门中修为最高的长老,也不过是元婴后期。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掌门遥遥看向浮空岛,江篱倒是个天才,他完全相信她能够渡劫飞升,然而她的成长需要时间,也不知道沧澜仙宫,能不能撑到她飞升的那一天了。
☆、第94章 诸事不顺
这边,江篱并不知道掌门对她有那么大的期望,她只是在忧心墨老祖,他被关在禁地受罚,受的是什么罚,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她心头沉甸甸的,最后跑到正殿那里拿出了一把玉签,接着又回到塑像那里郑重叩头,这才开始按照当初掌门所授的方法,想要与老祖联系。
仙宫也是能向上传达讯息的,当然能不能得到回应就很难说了。
江篱在这里呆了三年,从来没有向老祖传递过讯息,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想要问问,他现在到底如何。事实上,因为没有掌门的许可,江篱还是有些紧张,她把想要问的话写在了玉签上,接着将那玉签放在了老祖塑像的手里面,放好之后她立刻跪下,恭谨地等待着。
……
玄冥海的孤岛上是没有一点儿仙气的,墨修远在这里受罚。
他瞒过了天道规则,却摆脱不了仙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飞升修士不得在凡间界逗留太久,不得直接插手凡间事务,发现魔物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给仙尊,这些都是他所犯的错,需要受罚。他天资卓越,一心修道,飞升不过万年已达大罗金仙之境,能够飞升的修士从前哪一个不是惊才绝绝?偏偏出了个墨修远,将别人俱都远远抛下。
他早年因为没有屈服在一些势力之下,得罪过一些人,以前顺风顺水的时候,那些人都有什么动作,如今到了逆境,就纷纷落井下石了。也幸得他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否则这一次,不会仅仅只是关禁闭那么简单。
要知道,那仙尊在仙界的地位崇高,他并不想有人威胁他的位置,身处高位太久,修为又无法再进阶,既然如此,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面对那么年轻的大罗金仙,他心头也是有几分不舒服的。如今他墨修远犯了错,自然要惩戒一番的。
墨修远冷笑一声,归根结底,是他还不够强大,他是大罗金仙,而那仙尊,却是仙界唯一的一个九天玄仙。
在没有灵气的孤岛上,他的伤势恢复得并不快,没有灵气也无法修炼,他的日子也十分难熬,起初的时候会通过那一缕神念偷偷看江篱来打发时间,后来的某一天,在塑像被抱住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心跳加速,情绪难以自控,这样的失控让他又惊又怒,偏偏还有喜悦夹杂其中,最重要的是他都分不清那些情绪到底来源于他还是江笆,甚至不能理所当然地强加在江笆头上,他觉得他不能自欺欺人……
于是,在仔细思考了一天之后,墨修远不再去注意那一缕神念了。仙尊沉迷权利和欲望修炼停滞不前,他不想被世俗情爱迷了心迷了眼。
他怕自己会因此而滋生心魔,他不想被任何人影响。
他不能止步于大罗金仙。
一晃三年过去,墨修远觉得他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心若止水,只是在看到玉签上传来的消息之际,墨修远平静地心湖又抖了一下,仿佛有个顽皮的小童,在那湖水中丢下了一粒小石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