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急了,慌慌张张地从冰箱里又抓了一把巧克力,拿了一瓶饮料,一盒小蛋糕跟着贺洲往前走。
贺洲皱着眉转头问他:“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邱言至紧张地问:“那你要去哪?”
贺洲冷冷地说:“去书房。”
邱言至刚刚朝着贺洲扑过去的时候,贺洲的离婚协议书都洒落在了地上,又印上了许多脚印,已经不能用了。
贺洲去书房,就是为了重新打印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
邱言至一听贺洲不去太远的地方,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才不去想贺洲去书房做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吃的。
邱言至并肩与贺洲坐在书桌边,一边吃着小蛋糕一天呲溜溜得吸着饮料,然后他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双腿都不自觉地在桌子下摇荡。
他忽然觉得幸福竟然如此简单。
直到。
贺洲终于重新打印好了文件,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摊到他面前。
“签吧。”贺洲说。
邱言至看清文件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手中的小蛋糕差点都吓得掉到了地上。
“不、不签!”邱言至梗着脖子说,“我死都不跟你离婚!”
“为什么?”贺洲问。
因为我真的不想饿死在这里。
邱言至还没想好怎么编,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贺洲打开离婚协议,语气冷静而又疏离:“你可以认真看一下里面的条款,你父亲当时以结婚为条件,对我公司进行了投资,对于这方面,我们可以选择继续合作或者我可以以股份,金钱的方式支付给你们,另外这个房子还有车库里的三辆车,我全都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
“我不要。”邱言至把离婚协议书推开,低头咬着饮料上的吸管,说,“我不离婚。”
贺洲抬头看向邱言至,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不过眼神相当冷漠。
邱言至没什么底气,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咬着吸管,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贺洲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邱言至睁着眼说瞎话:“不知道。”
贺洲:“那好,我问你,你既然不喜欢我,觉得我又渣又蠢,觉得我一无是处,为什么不和我离婚?”
邱言至放下手中的饮料:“我喜欢你。”
贺洲简直要被气笑:“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天是幻听了?!”
邱言至抬头看着贺洲,他眼睛十分清澈,瞳仁又黑又亮,这样盯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产生一种真挚而又深情的错觉来,他就这样看着贺洲,然后缓缓说。
“如果我不爱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和你结婚。”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你挡吊灯,我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只为得到你一点点的关注和爱护。”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在你离我而去之后不吃不喝,在家里待上三天,只为了等你。”
“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撒谎,说我爱你。”
邱言至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贺洲,我承认我欺骗过你,我承认我算计过你,我承认我卑劣,我承认我无耻,但你要知道,我的欺瞒,谎言,卑劣和无耻,全都是因为……全都是因为我爱你。”
贺洲表情没有丝毫触动。
他眼神依旧冷漠而冰冷。
他说:“那你如何解释那天的事情。”
邱言至沉默了。
他垂下眼皮,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了,睫毛也不安地轻颤了起来。
似乎过了好久,他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向贺洲。
他神色中带着些惨淡与凄惶,他扯了一下嘴角,似乎要笑,却无论如何也没笑出来。
“贺洲,你知道,did吗?”
贺洲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邱言至眼睛紧闭,然后又缓缓睁开,他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
他说:“did,全称是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是指多重人格障碍,也叫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贺洲,如果我说,那天你看见的不是我,你信吗。”
贺洲盯着邱言至,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依旧用冷漠的语气包裹自己:“你觉得我应该信吗。”
邱言至继续说:“那个人叫夏远,他根本就不相信爱情,他不爱任何人,也不期待被任何人爱,他总是对我说爱情是愚蠢的,他也总是认为我爱你是愚蠢的,所以每次他出来的时候,总是要谩骂你,侮辱你。”
“那天,我设计与你结婚的事情被你发现,你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很慌张,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那天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夏远就出来了,他觉得卑微的爱情是最令人瞧不起的,他甚至觉得爱你的我是卑贱而可耻的,所以他故意以夸张的姿态模仿我,借此来羞辱我……然后就是你看见的事情了。”
贺洲沉黑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邱言至,不说话。
邱言至心里有些慌。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扯地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