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一股可怕的猜测,使得面色格外凝重。
“关你屁事!”黑甲将军身边的副将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不像将领,倒像个土匪。
这酷似土匪的将领不等他继续发问,一言不发便提刀向他砍来。
黑甲将军也随即跟上,两人一齐攻向武如一。
武如一招架土匪样的男子还行,但加上一个枪枪致命的黑甲将军,立时就显得捉襟见肘。
他越和黑甲将军对招,越是心惊,一股猜测几乎呼之欲出。
有黑甲将军相助,那土匪似的副将越砍越尽兴,武如一因心神混乱,不小心露出破绽,那副将一声惊喜的“将军”还未说完,人先被他的将军提着后背衣服,扔到了武如一的马背上。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退到了下马的地方!
那黑甲将军,等的就是这一刻!
眼见黑甲将军随即翻身上马,双腿狠狠一夹——
“哪里跑!”
武如一大惊,也顾不得试探了,手中长/枪一抖,枪尖直扑对方面门!
等他想收回已经迟了,枪尖离他只有咫尺,他拼命才使枪尖往左偏了些许,而黑甲将军也往一旁侧头躲避,枪尖虽然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面庞,但又刺进了他高耸的鼻尖里!
枪尖刺入鼻尖,挑走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具。
武如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冲出朔军。
“是瀛王!”
“瀛王怎么帮着乌孙?!”
嘈杂的声浪一波接一波扩大,渐渐成为汹涌的浪潮。
“秦曜渊也在乌孙?”
站在将旗旁边的秦曜奕听闻传信兵所言,露出阴沉冷笑。
“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既上门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传令三军,瀛王秦曜渊勾结乌孙,谋朝叛国,即刻贬为庶人,取其首级者,赏金千两!”
“喏!”
……
千军万马向前冲去,目标只有一个。
失去伪装的秦曜渊单枪匹马疾驰在无垠的平原上,东门已经向他敞开,城墙上的每个人都在焦急地呼喊。
“快啊!”
“快啊!”
而身后——
“齐射!”
城楼上,守门的将领怒吼道:
“他娘的,射死他们!”
两拨箭雨在天空汇聚,遮天蔽日。
秦曜渊在最后一刻冲入城门,沉重的朱红大门轰然紧闭,将无数箭矢关在门外。
半晌之后,一匹格外高大的西域良马在众将簇拥中来到前军。
身穿金色甲胄的章和帝坐在马上,大声道:“瀛王勾结乌孙,害我父皇生死不知,又暗杀我外祖父,使我大朔痛失一名封疆大吏,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就要为父皇和外祖父报仇,收复乌孙,用谋逆之人的首级祭天,慰我亲人在天之灵!”
“谋逆之人,当真是瀛王吗?”
一声清亮而熟悉的女声出现在城楼之上。
望天阁里的几名军政大臣见到现身城楼的金色身影,纷纷大惊失色,只有乌孙王,通红的眼眶中缓缓流出两道热泪。
旷野强风之中,一道灿如朝霞的身影缓缓走上城楼,一步一步,至万军之上。
女子身穿罗衣罗裳,金线绣五章,头戴金珠九旒,纩贯紫色晶玉。广袖飘舞,身姿缥缈,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她抬起头,纤弱的外表下,目光坚若磐石。
“这是——”
朔军之中连连传出惊呼。
和深入简出的瀛王不同,镇国长公主的面容,但凡是玉京人士,人尽皆知。
“秦秾华——”秦曜奕先是大惊,紧接着狂喜:“你既戴着乌孙太女的冠冕,想来是和你那好九弟一道狼狈为奸了,父皇如此看重于你,你竟在他生死不知时倒戈一击,你枉为人子,父皇若是看见了,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兄长巧舌如簧,不知可曾告诉天下,父皇是为何生死不知?”
章和帝沉声道:“自然是因为乌孙所派的狐胡刺客——”
秦秾华举起手中明黄软帛。
“那么这封圣旨里,为何提到了你逼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