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忽然说:“……九皇子今日做了什么?”
乌宝一愣:“奴婢过来的时候,九皇子的帐篷里还没有动静。公主可有话要交代九皇子?”
秦秾华不说话了。
以前他和她挤一张坐榻的时候,她还嫌烦,现在他不来了,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始终不是个滋味。
桌上一堆书,每本都缺了那么一点意思。
乌宝小心翼翼看着她。
终于,秦秾华推开桌上的东西,起身往帐外走去。
……
营地里帐篷众多,王公大多在一堆,朝臣大多在一堆,秦曜渊的帐篷被安排在距离秦秾华帐篷不远的北面。
她去的时候,帐篷外连一个守候的宫人都没有。
见她投来视线,乌宝忙躬身道:“九皇子不喜人多,生活起居一向是不要人伺候的。”
秦秾华道:“梧桐宫便罢了,此处人多眼杂,还是派个人在门口守着。”
“喏。”乌宝道:“奴婢下去就办。”
秦秾华撩开门帘走了进去,乌宝则自觉留在外边看门。
帐篷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暗,空气阴冷,秦秾华不由皱起眉头。
她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拱起一座小山的被子。
“……渊儿?”
秦曜渊穿着外出的行服袍,蜷缩在被子下,直到她开口说话才睁开眼,盯了她一会。
片刻后,似乎是回过神了,他像条大毛毛虫似的,裹着被子蹭了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拱上了她的腿。
看着腿上这没甚大志,只是膝枕就一脸安逸闲适的大毛毛虫,秦秾华实在难以将他和那个凶名远扬,令小儿不敢夜啼的人屠伏罗联系起来。
“……伏罗?”她试探道。
“嗯?”
少年全然不知她的复杂心情,扬着唇角应了一声。
秦秾华:“……”
说好的身高十尺,貌如恶鬼,声如铜锣,威武雄壮日啖人头三百颗呢?
传递虚假情报的陆雍和出来受死!
她找了这么久的套马汉子,原来在她床上!
就是这个套马汉子,在她好不容易取得和太子礼秩相同的权利后,寄来一封羞辱她的求婚国书,让她的政敌们找到攻讦机会。
她险些因此功亏一篑!
现在罪魁祸首一无所知地枕在她腿上,她……
她真想……
捧起他的狼头亲上几口!
这可是传闻中能够以一敌百的大杀神!
有了他,她最大的短板就可以弥补了。收复失地算什么,大朔共荣圈安排起来!
她越看,越觉得腿上枕的这颗狼头金贵,一定要好好爱护,好好浇灌,等他长大,要他以身相报。
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她越发和颜悦色。
“渊儿,你是病了么,怎么穿着外衣睡觉?”
“……忘了。”
他嘟囔一句,欲现场脱衣,未免看到不该看的,秦秾华连忙把他手给按住。
她又问了一遍他没回答的问题:“渊儿,你是不是生病了?这屋里这么凉,你怎么把火盆撤了?”
“火盆热。”他闭着眼道:“不用管我……我睡一会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秦秾华义正辞严道:“你的肩上还担负着大朔共荣圈的重担呢!”
“……共什么?”
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总之,你现在金贵着。”秦秾华安抚完他,抬头朝帐外道:“乌宝,去请上官御医过来。”
不一会,上官景福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他低垂着视线,趋步走到床前。
“九皇子这几日都有些没精打采,劳烦上官御医看看。”秦秾华道。
“劳烦不敢。”上官景福恭敬道:“九皇子可否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