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渊……”
蘸了墨的玳瑁管紫毫笔在纸上轻轻写下笔力飘逸,如烟似雾的三个字。
秦秾华抬起眼眸,笑道:
“这就是你的名字。”
少年盯着纸上的三个字看,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新奇的东西。
“等你右手的伤完全好了,就可以拿笔写字了,到时……”
少年把左手放上桌面,视线从纸上移到她的双眼。
“我……左……可以……”
“……好,那便先用左手。”
秦秾华将笔放进他的手里,调整他的手指,亲力亲为教他握笔。
和她预料的不同,少年很快就掌握了左手拿笔的姿势,丝毫没感到不便。
这意味着他是左撇子,或者是没有天生倾向的不严格右撇子。
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是天生的战士。
“不……写?”
秦秾华回过神来,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重新写下他的名字。
“不……”他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你还记得么?”
“秦……秾华……”
“对,秦秾华。”
她握着他的手,慢慢写下她的名字。
“你的名字……什么……意思……”
“秦,是我们的姓,代表我们家族的名字,姓氏之后的字,代表我们个人的名字。秾华,繁花之意,也可代称公主。”
少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秦曜渊,你知道渊的意思吗?”
出乎她的预料,少年抬头看着她,给出了一个不算正确,也不算错误的答案。
“地……狱……”
秦秾华笑了,伸手抚上他面颊。
“渊有许多种解释,但在你的名字里,只有一种。”
“是……什么?”
她笑道:“渊,乃龙潜之地。”
……
穆府书房,穆世章拄着手杖慢慢走进。
坐立不安的穆得和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陛下如何说?!”
穆世章摇了摇头。
穆得和脸上浮出怒色:“小惩大诫便算了,陛下如今是什么意思?若是七公主真不好了,陛下难不成还要让泰儿一起殉葬吗?!”
“不至于此。”
穆世章脸上古井无波。
他走到长桌前,准备提起茶壶为自己倒茶,穆得和连忙抢先拿起,见他开始倒了,穆世章挪动衰老的身体,在黄花梨椅前慢慢坐下。
“你和泰儿一样,性子太急,难成大事。”他说。
穆得和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抱怨道:“父亲,都这时候了,您就别埋怨儿子了,还是想想怎么救泰儿和若菱吧!”
“六皇子和贵妃娘娘,都不需要你救,陛下只是气穆家算计五皇子和七公主,用七公主一事警告我们,等七公主好了,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
“陛下,离不得穆家,也不敢离了穆家。”
“可是泰儿他……”
“让他反省一下也好。”穆世章打断他的话:“此事落到这个境界,还不是他太过毛躁。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让陛下对贵妃娘娘和他起了猜疑……”
穆得和沉着脸在书房里徘徊两圈,实在气不过,猛地抬起头来,怒声说:
“若菱是骄纵了些,但她是什么性子,难道陛下作为枕边人还不清楚?若菱为陛下辛苦诞下皇子,陛下怎可轻易就因他人挑拨而起了疑心?”
他越说越气,怒瞪的眼珠子似在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