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暖意和白龙的冰凉完全不同的,苏蘅在此刻越发感受清晰,白龙檀烨与光同尘,不争不抢,安静的伫立在僻静的角落里,含笑凝视她。她曾经觉得他这般好脾气,着实麻烦。
可是现在她倒是很怀念他那张脸。
她手指蜷缩起来,这次下了决心,不想再和他纠缠,但是眼前人的动作比她更快,淡色的嘴唇贴上了她的手指,灼热的呼吸夹带着唇上的热意,一股脑的全都将这些传递到那点肌肤上。
他低头亲吻她的手指,一双清漾的妙目抬起来,毫无顾忌的勾住她。
这简直就是明火执仗的杀人放火了。
他要是和当初的檀烨一样,还要几分脸面,那么事情还好办,可是这样不留分寸,那简直是让她棘手了。
她正要说话,他含住了她的指尖,牙齿在指甲盖上一压。她身体向旁一软。
“你……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帝笑了,他开朗大笑,只是眉目里依然是生出了明晃晃的钩子来勾人。
“哪里学来的,”他叹了口气,眉目里一时半会的说不上到底是怅然还是失望。
“檀烨所有对女子的认知都是来自你,你说是从哪里学来的?”
下界的时候,两人早已经没日没夜的厮混在了一起。经过人事和没有经过,是完全两种模样。
苏蘅张嘴正要说话,天帝整个人都覆了上,唇齿重重碾压着,她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牙齿上下一合,重重的就磕在了他的唇上。可惜神体显然要比白龙那个时候要皮糙肉厚的多,她那一口下去也没把他要破皮,他反过来趁着这个机会叩开她的牙关。
当他的手指扣上她的脖颈的时候,苏蘅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
细长的手指完全掌控住她的脖颈。
这完全是檀烨的习惯,她手掌抓了两下,抓住了他的衣襟,在一片兵荒马乱里,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指尖落到了衣襟里,深深抠入他的肌理。
她呼吸粗重,过了许久她终于被放开,他还是和之前那样抱着她,意犹未尽,不打算就此把她轻易放开。
他俯首亲吻她的唇角,轻轻的,落在唇角边。
“你和他根本就不一样,连味道都不一样!”苏蘅突然悲愤的来了这么一句。
天帝对此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方才的亲密无间,细微的动作是一样的,可是品尝起来就是另外的味道了,这个感触太鲜明,也太直接,檀烨是越尝越醇厚的清甜,那么眼前这个人便是一片的甘甜。
她悲愤着,“你不是他。”
面容一样的人,就算有着同一张脸,表现出来的,也是完全不同的人。
天帝颇有些无奈的看她,“在神界看来,只要魂魄一样,那就是一样的人。只不过这个人是从一个厢房去了另外一个厢房。”
躯体不同若是不觉得有什么,那么还真的没有什么,只要魂魄还是原来那一个就好。所以下界的人太认死理,觉得若没有那个人的经历,那就不是那个人。
神界不是这样,只要魂魄是,那么就是那个人,哪怕轮回了多少,不管成了男女或者又是别的什么,那就还是那个人。
所以神一旦执着起来,就算是生死轮回也难以阻止他们。
天帝无奈的看她,见她和孩子一样的大哭,他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手掌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他对她的抗拒颇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没关系,他们的时日很长,长到见不到尽头。总有一日,她自己就会突然有一日想通。
苏蘅重重的推在他的肩膀上,“你走开!”
她也不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只是觉得一阵阵的悲催,不同的身体不同的心性,这哪里还是同一个人。
天帝顺着她的力道向后退去,欲速则不达,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超出他的预期,接下来的不用急慢慢来就好。
“你把我关在这里,其他人却还可以来去自如?”她带着浓厚的鼻音问。
两人坐在一片狼藉里,她的脾气来的暴烈,发散出来也很任性,这玉衡殿内里几乎被她打砸的没有一个东西是好的,就算是寝台上的被褥也被她一同扫了下来。
玉衡殿的动静,早被南露派人盯着,然后亲自禀告到天帝御前,天帝完全纵容她。
只要她能消气便好,至于别的根本不值一提。
“总要有人照顾你的起居。”他在她背上拍着,“而且真的完全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恐怕你自己都不开心。”
这也是在下界得到的教训,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哪怕日日夜夜就看到檀烨一个人,她也是烦躁的厉害。
他抬手让一片混乱的殿内恢复正常,然后起身离开。
苏蘅坐在已经恢复到一片洁净的寝台上,她眉头都拧起来。
不多时天帝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带了一个小童,小童乖顺的被他牵着,进来的时候就对她叫娘。
苏蘅差点一个趔趄,没从寝台上一头栽倒下来。
被小孩子叫娘,这还是她这么多年的妖生的头一回。不觉得有任何稀奇,只有满满的惊吓。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个小童问天帝。
小童长得白胖可喜,但她左右看看,就是和自己没有半点不一样。她心里飞快的把各种想法全都给过了一遍,她没听说过男龙还能怀孕生子的,檀烨也是他母亲亲自生的。但是谁知道呢,听说海里还有个物种是公的把孩子揣自己肚子里生呢。
谁也不能保证龙没有这个功能。
好像她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乱七八糟的书里,好像看到太古的神,就算是男人,也能和女人一样怀孕产子,只不过不是女人那种方式,而是孩子直接从肚子里头出来。
但也应该不至于,苏蘅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他是泥巴。”
苏蘅啊了一声,她看向那个小童,“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