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檀烨,对他笑的畅快肆意。檀烨眼神移向别处,很快又看向她。
一行人白日里分成两拨,各玩各的,到了晚上梅双双困的半死,入夜没多久就去睡大觉了。
朱螭不乐意这么早就入睡,自己出去找乐子。
陈琨自小家教严格,虽然曾经游学在外,但花花世界的很多东西还没有见过,朱螭一把提起他去见世面去了。说是让他感觉一下自己的道心是不是真的很稳固。
五个人一下就都有了各自的去处,檀烨站在门前,想要进来,可是苏蘅却因为朱螭白天里的那句话心头光火,那把火烧到了晚上还没有完,直接啪的一下把门窗全都给封了,不准檀烨进来。
檀烨站在门口好会,有些无措。
最后他只能离开。
苏蘅躺在床上,睁着眼瞪着头顶的帐子。辽东常年寒冷,春夏加在一起也就那么长,所以客栈里头准备的一切都很实在,被子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她不耐烦被这么重的被子压着,一脚直接踹开。
两手枕在脑后,好会都没有睡意。
她突然笑了起来。
反正他是留不住的,这一世完了之后,他回他的神界,她继续留在人间过她的日子,两人河水不犯进水,千年就这么一次,她就算真的玩弄了他又怎么样?
想明白了,她心头一松,苏蘅再次闭眼打算入睡。
外面突然起了呼喝之声,听着像是巨大的翅膀在空中扇过。
她推开窗户,就见到外面腾起一只巨大的鸟,鸟身乌黑,几乎和四周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是两只眼睛幽绿,在夜色里如同两盏青灯。他
那只鸟的下方,一片人声嘈杂里头夹杂着棍棒的风声。她扶着窗口,一跃而出,直接奔着那只大鸟去。
在窗口的时候,风恰巧从那只大鸟的身上刮过,带来了人血的味道。
魑魅魍魉何其多,她从来没有管闲事的喜好。只是正好心情不爽,而这只玩意儿恰好惹了事。人血的味道很浓,可见是真的犯了人命。那么就正大光明的杀了,也好让她出出气。
她出来腾到半空,忽然听到背后也有声音,她回头一看就见到檀烨就在她的身后。
苏蘅见到他,“你也来了?”
口吻随意,她这模样和白日里莫名生他闷气简直有天壤之别。
檀烨想要问她一些事,但现在面前犯了人命的妖魔在前,他一时也顾不上私情。苏蘅直接就上了,那只鸟得了手正打算跑,没料到苏蘅和檀烨从前后包抄过来。
他们两人已经共同作战几次,到了如今已经有了无言的默契。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对付这种东西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可说,前后夹击之下,那只怪鸟逐渐有了颓势。
檀烨抬起手里长剑,正欲给这只怪鸟最后一击的时候,突然听到这鸟怀里露出婴孩的哭闹。
苏蘅对此听而不闻,她手掌里红光闪烁,打算驱使红线把这只怪鸟给吞了,用它的血肉还有魂魄来滋养她的小可爱,说起来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喂它们了。
“阿蘅,等一下!”檀烨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打断她的结印。
“你要干什么?”苏蘅回头看他,眼里满是不满,“现在就差最后一击了!”
“它手里有孩子!”
苏蘅看到那团乌漆嘛黑里有那么一个红艳碎花的襁褓,襁褓里隐约可见婴孩的脸。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见过这些妖魔鬼怪的手段,幻化出一个孩子威胁人算不上什么了,她鼻子动了动,嘴上这么说,可是闻到夜风里那股实实在在的婴孩身上独有的奶味,手里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停滞。
那只怪鸟趁着这片刻的功夫拍着翅膀腾空飞去,察觉到了若是被这两人追上,恐怕命都不保,两只巨大的翅膀在夜空扇动,引起一阵飓风,檀烨想要追上,浓厚的土混在风里向他扑过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只怪鸟就消失在天空里。
檀烨望着怪鸟消失的方向皱眉。苏蘅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回身过去打算回去,结果下面已经集聚了一群人。
半夜有妖怪,而且还有神仙出来斩妖,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凡人们激动了。
那些原本出来帮忙杀妖怪的,变成了看神仙。
下面熙熙攘攘的人头,还有冒出来的火把,还真是一片热闹。
人群之外响起凄厉的痛哭。想必那里就是苦主家里了。
她落到哭声的来源处,看到周围红红火火的喜庆装扮,显然这就是白日里办喜事的那家。
现在这家里乱成一片,一个女子神若癫狂,被左右托住,才没有完全瘫坐在地上。
周围人都看到她从天上落下来的,神情好奇又不太敢上前。那个女子见到她,原本癫狂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清明,挣脱左右的搀扶,扑到她的面前。
“求神仙救救我孩子!”
她抓住苏蘅的裙摆,痛哭哀求。
苏蘅低头看着面前那张脸,或许是以为她的触碰引起了神仙的不快,那女子赶紧放开,然后对着她砰砰砰的磕头,额头砸在地上,没两下的功夫就破皮流血。
檀烨落到她身边,看到地上磕头的女人,“你先起来,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那个做母亲的急的没办法把话给说明白,还是换了个人才把事情说清楚。
这家人结婚,新娘子入洞房,新郎应酬客人完之后回来,正要睡觉,结果新娘一挥手,新郎一双眼睛没了。众人听到惨叫跑出来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那边孩子不见了,听看守孩子的人说是见到孩子的亲奶奶过来,说外面人多,她要自个抱着才放心,结果一出去,和另外一个奶奶撞见了,这下才卷起孩子化出原形跑了。
众人七嘴八舌,总算是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说明白了,苏蘅去看了看新郎,她自己就是妖,对于其他的妖的手段多少也见识过。
她入内被浓厚的血腥气逼的满脸不耐烦,然后看到了两个满脸鲜血的新人。眼睛都被人挖走了。
“罗刹鸟。”她看了一眼,手掌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外面风大还不觉得,这里的味道太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