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认输了,请……”主持人劝解的话语,被我瞪了回去。
“我只是……”库洛洛缓缓地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心血来潮。”
“哦,知道了。去死吧!你这混蛋!”
一拳把毫无抵抗的库洛洛打翻在地,我没有使出全力,可他并没有马上爬起来。
太弱了!
居然晕过去了?!
库洛洛原来这么脆皮吗?!
当工作人员上台将库洛洛抬走,主持人迅速地结束了对抗赛,“……特别决斗两局连胜,八号参赛团队的总分一跃成为第一,恭喜获得优胜,以及一百万戒尼的奖金!”
“除了因伤……不能继续出席的六号选手。”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剩下的失败者们,将要接受残酷的惩罚游戏!”
惩罚游戏啊……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新的手机讯息打断了我的思路,打开一看,内容果然是“对抗赛获得优胜,完成”,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个……请……”主持人支支吾吾地向我陪着笑脸,好像是有事相求。
选项任务完成,我平静许多,深吸一口气,放缓了态度,“你——你有什么事吗?”
“不用站在舞台中间,可以回原先的位置了。”
“哦。”
搞半天是我的站位碍了事,我二话不说就配合工作,立马走开了。
通过暴力获得的优胜,无法带来任何喜悦,反倒在我回归团队后增添了尴尬和沉闷。
而舞台则由于我的离开,重新恢复生机,进入本节目真正的看点——惩罚游戏。
按积分来排序,首个接受惩罚游戏的,是分数倒数第一的参赛者。
如今,他垂手站立在一个冰箱大小的透明玻璃盒中,双眼蒙上一层黑布,等待惩罚。
“对于这一次的失败者,会有怎样的惩罚呢?”稍作休整的主持人,一改脸上的阴霾,声音又充满了活力,堪称敬业模范,“心跳不已的倒计时!让我们一起计数!叁——”
“二——”观众们的喊声与主持人的重合在一起,“……一!”
接受惩罚的参赛者在倒计时结束的同时,取下遮住眼睛的黑布。
然后,惊叫声包围全场,有人甚至当场昏厥。
当事人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仍是吓白了脸。
玻璃柜上方,正落下数不清的,长着毛的,拳头大小的蜘蛛,一直堆积到了他的膝盖。
“这些蜘蛛经过节目组挑选,是无毒的品种。如果没有专业指导,请勿随意模仿。”主持人见没有蜘蛛继续落下,便给出了惩罚游戏的规则,“在这些蜘蛛中,有一只蜘蛛被画上白色的记号,请找出那一只!”
当选手苦着脸,哆哆嗦嗦在蜘蛛堆中翻找的时候,主持人补充道,“这次准备的东西非常多,有好有坏,下一个就会随机换成另一种东西。会更加恐怖?还是会撞上好运?要赌一把吗?还是弃权?”
除了一队女子组合选择放弃,其他人尽管脸色难看,依然选择了留下。
于是,观众们既紧张又期待地,翘首观看失败者们在蛇、老鼠以及大型昆虫等等……令一般人退避叁舍的可怕生物包围下挣扎。
有两组参赛者受不了压力,中途放弃游戏。
还有人在完成游戏后情绪失控,大哭不止。
即使身为“九死一生对抗赛”的唯一胜利者,见到失败者的惨状,也不由得心中悚然。
发觉衣服上传来的牵扯力,转过头,果果愣了一下,缩回手,小声道歉,“对不起。”
“……”
为什么要道歉?
整个惩罚游戏环节折腾了很久,等节目录完,早就过了晚饭的时候,走出大楼,夜色已然降临。
“……这个。”果果把对抗赛胜利奖金的支票塞到我手里,笑容有些勉强,“辛苦你了。”
我沉默地收下,不再跟随她们的脚步,选择目送她们的背影。
“明明只是展露了一点杀意呢。”柯特在我一旁低声说,“普通人果然太脆弱了。”
“谁知道呢?”
我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标记着“已读”的选项任务完成讯息,一遍又一遍。
就是为了这种东西。
只是为了这个。
我真是无能啊。
苦笑着按下删除键。
【选吧:1.讲个感人的故事趁机流泪2.讲个搞笑的故事改善心情】
不解除诅咒,我一刻也好不了。
“柯特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什么故事?”
“搞笑的故事。”我说。
柯特对我歪了一下头,我便当作是默许,开口讲道,“从前有一个小丑,表演总是不太成功,不管怎样卖力,大部分观众仍然没被他逗笑。有一天,他的表演,终于令全场观众捧腹大笑。但是,那并不是他苦练数月的全新把戏的功劳。真正的原因是……”
“是什么?”柯特有几分听下去的兴致。
“他在最关键的时间点上,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全都搞砸啦。”我笑着说,“哈哈,失败的表演反而成了迄今为止最成功的表演。搞笑吧?”
“谁知道。”柯特不置可否,“说起来,搞笑的故事,其实很多都是悲剧。”
“看目前的状况,下次比赛前‘慕斯’就会解散,正好省心。所以……”柯特指了指我手中的支票,“见者有份,请我吃散伙饭。”
“恩——”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想法了,“想去哪吃?”
出租车上,柯特取下假发,外在的氛围变得更加冷清。
“那个‘五号’向你表白的时候……”柯特说,“为什么单凭一条短信,你就能认定……”
“你看到了?”我吃了一惊。
有关绝对选项的内容是被严格限制的,就算是我自己无意,我也不认为选项任务的短信能轻易被人所知。
“根据你的行为,任谁都看得出来。”柯特是单方面推断出来的,“如果我没有想错,是一直以来强迫你做莫名其妙事情的‘某人’发来的。”
想说“完全正确”,却被“禁止”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将短信打开,把手机交给柯特,“你看看。”
“好感度不足,任务未达成……”柯特小声念出信息的内容,“既然发信人的地址是空白,就不太好查证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发信人写的是“神”。
不过,发信人一栏被隐去了,短信内容却可以被无关人员获知,大概是不在保密范围内吧。
严格归严格,绝对选项的事情并没有达到“绝对保密”的等级。
当事人绝对无法透露实情,而旁人通过推测获知其中一二,倒是没有太大约束。
所以我周围的很多人,察觉到控制我异常行为的“某人”的存在,然后以各自的立场,采取相应的对策。
比如说,远离。
直到我身边空无一人。
现在我旁边的柯特嘛,吃完散伙饭就不会再见了。
“只有这一条短信吗?”柯特问。
“手机弄丢过几次,早就没了。”我接过手机,“其他的,我随手删掉了。”
一张菜单上的价格,往往取决于所在餐厅的豪华程度。
不愧是豪门出身的小少爷,吃散伙饭的地点当然不是街边小店。
幸好我早有心理准备。
既来之则安之,我有意忽视掉价格的位数,在柯特之后,也点了叁个感兴趣的菜品。
“知道吗?”柯特照着服务员打印出来的单据,对我说,“已经超过一百万戒尼了。”
“担心我请不起?”我翘起嘴角,“我的全部财产,又不是只有一百万戒尼的奖金。”
幸好我早有财务准备。
“那我可以追加点单吗?”
“不要。不行。”
柯特将手伸向桌上的呼叫按钮,被我快一步挡住了,“行行好嘛。”
“好吧。”
明事理就是好,如果能到不提散伙饭的地步就更好了。
等餐的期间,柯特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哪知道。还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效率不是很低下吗?”
“效率?我要做的事情不是效率能解决的。”想起来就觉得头痛,“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顿了数秒,柯特开口道,“你说的是‘恋爱’的事情吗?”
为什么会知道呢?
我清楚,这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为止,调查过我的人的确不少,更不乏足够聪明的人。
毕竟我平时的作为毫无遮掩,是根据我的言行推断的吧。
所以,与我何干呢?
并没有人会因此,来给我切实的帮助。
所以,我当作不存在。
“你明白何为‘恋爱’吗?”我知道得不到有用的回答,直接断言道,“我不明白。你呢?你也不明白。事实就是如此。”
“我明白。”柯特压抑着声音说。
在我看来,那微带愤懑的神情,就像是处于叛逆期,极力想表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小孩子——赌气罢了。
“哦?那你说说,什么叫作‘恋爱’。”
“你不明白。”柯特又说了一遍,“你不明白。”
“是啊,我不明白。”
“所以……”
“所以?”
“所以你不必再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