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之物(1 / 2)

从没体会过长时间的窒息,倒是用绞杀技勒晕过其他人。

如今我变成了被扼住脖子的一方,有了切身的感受。

那就是,非常难受。

我知道使人快速昏厥而不受到实际伤害的方法,西索恐怕也深谙其道。

他知道反过来的,令人不立刻死去,徒受苦楚的方法。

能清晰地感到,生命力的溪流,缓缓在他手中流走。

胸口如同被大石压住,身体内部被抽空了,失去控制力,止不住地颤抖。

发自求生本能地寻求氧气。

一瞬间失去了视死如归的平静心态,可即使张开嘴试图呼吸,甚至反抗,对方仍然不留一丝情面,表情和动作皆毫无动摇。

视野变暗,睁开眼已经变得困难。

耳鸣盖住了周围的声音。

好痛苦。

没想到单纯的“死”也会如此痛苦。

由于缺氧,思考受阻,感官衰退至零的时候,就是结束了。

……

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

我?

咦?

花了数秒明白了现状。

我躺在床上,而坐在地板上的西索,身前的扑克牌塔正垒到第五层。

这光景,仿佛之前的情形仅仅是一场梦境。

当然不是梦境。

隐隐作痛的脖子。

以及……

惊叫声及时吞进肚子,我拉起被子,遮住了啥也没穿的身体。

某人显然对我并不留意,我同样自认我的小孩体型,在阅遍nicebody的某人眼中毫无看点。

想到这些,我就止住了慌乱,可心底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点自尊上的挫败感。

一点点……一点点。

“死了一次的感觉怎么样,宴酱?”西索搭完了扑克牌塔的第六层,将某种东西抛给了我,“我只擅长脱衣服~”

尽管他这么说,回想起先前的种种,没穿衣服……怪我咯?

把落在被子上的衣服拿起来,是已经洗过烘干的,我自己的衣服。

居然迭得挺整齐,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新的。

不,我没有期待什么。

钻进被子里穿好衣服。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用“凝”望向了西索的扑克牌塔,“……骗、骗人。”

一直认为他能快速搭好扑克牌塔是因为技巧熟练,可没想到,没想到,他、他他他竟然……是用念能力作弊的啊!

扑克牌塔是一阵风就能倒的脆弱玩意,难怪他把衣服抛过来那么大的动作也没事。

看,看啊!

扑克牌塔上裹着的“念”!

在这种方面作弊有什么意义吗?!

“最后一层~”坦然直面我鄙夷目光的西索说,“你来搭~”

“不。不用了。”

“上次就在这里被宴酱推倒的……”

别在意,他说的是扑克牌塔。

尽管对此有一丁点抱歉,我一摸到发疼的脖子,就丧失了最后的同情。

“不完成就不让你走~”

“你搞什么?”

“所以说是被宴酱推倒的……”

“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无所谓吧!”我理直气壮地指着扑克牌塔,“这种玩意,用你那什么‘伸缩自如的爱’,想搭多少搭多少!想搭多高搭多高!”

话说到一半,他一个跨步到了我跟前,“否则不许走哦~”

“……”

我的反对意志对抗不了无赖的要求。

从床上下来,盘腿坐到地板上,我接过西索给我的两张扑克牌,正面朝内,拼成一个锐角,小心翼翼地放到扑克牌塔的上方,“啊!”

不止是最后一层没能成功,余下六层都由于这个失败而倒塌了。

“不可能!”我扭过头,朝西索龇牙咧嘴,“喂!你!怎么把‘念’解除了?!”

“用‘念’等于作弊~”

“就你没资格说我!”

“怎么办~”

“这么办!”

我“呼”地站起来,“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一股无形的力道拽住了我,使我一屁股坐到地面。

倘若是以前,我应该会用“念”进行防护。

无奈我技艺生疏,应对能力堪忧。

所以屁股摔得挺疼的。

本来就很狼狈,再表现出痛的样子,脸就没地方搁了,我硬撑出一张扑克脸,“干嘛?!”

西索的手指一抬,一张扑克牌随之飞到半空中,“真遗憾,得从头来了,宴酱~”

“从头?谁?我?”

扑克牌已经被放到我手中,没法推脱。

这回我明白扑克牌塔是多么的弱不禁风了。

绷紧神经,腰酸背痛,结果第一层都搭不成功。

呵呵呵,就和这个一样,我的人生充满不成功,即“失败”。

恶从胆边生,我把手中的扑克牌用“念”稍加强化,就朝着西索的脸掷了出去。

飞行道具我基本没用过,何况是轻飘飘的扑克牌。

不出所料,我拙劣的攻击没有起效。

西索接住了扑克,手腕一转,我刚偏开头,就有几根断发掉落到手臂上。

“然后呢?”西索似乎是期待的。

我可弄不明白他的心思,捡起地上的扑克牌,“没了。”

说完,闷头继续搭扑克牌塔。

大气都不敢出,耐着性子搭完两个叁角底座,可谓是零的突破。

正想着,一抬头,西索大概是无所事事,身前多了一座七层的扑克牌塔。

那个什么时候搭完的?!

而且没用“念”加固。

等级差太多了。

见我盯着他的“杰作”,他勾起嘴角,伸出食指。

倒了。

不不,不是我搭的“地基”,是他的塔。

“这跟我没关系。”我主动撇清嫌疑。

“呵呵~呵呵呵呵~”他一手撑着脸,露出有些癫狂的笑容,“呵呵呵呵呵~”

曾经就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现在我知道他的精神确实有问题,间歇性的。

被精神病人打死是不用追究法律责任的。

不,想追究也追究不了。

普通人对付不了他。

要不要给他吃点药?

我一边留意他的动向,一边环顾四周。

他又开始搭第二座搭了。

我看着他恢复了无比平静的表情,搭好第一个叁角底座。

依然看起来很轻松,只是我自己来就不轻松了。

在他搭完第二个塔的时候,我的进度回到了零的蛮荒时代,毕竟一失手就得从零开始。

很多事情勉强不来,我确信我在做无用功,便扔掉了扑克,“喂,我不干了。”

他推倒了新搭完的塔,抬起来的脸,在站着的我看来,有几分阴郁。

我朝他挤出笑容,“要不要再杀我一次?”

“有烦恼,想不开?”

“这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不会撒娇的孩子是不会有人安慰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索性装佯。

“不可能的事情,换一个说法,知道是什么吗?”

我从鼻子里阴阳怪气地哼出一句,“哼?”

真奇怪,正经和不正经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许多次的没有拔腿就走,就是看不清晰的好奇心所驱使,才使我忍不住凑近一点吧?

“比如说~”西索夹起一张扑克牌,“一副扑克牌中,第五十五张扑克牌的存在~”

他把牌的正面转过来,是一张没有任何花色的空白牌,“完整的一副扑克里,会多一张空白牌,用来切牌~”

“那么~”他又调转牌面,将背面对着我,“第五十六张牌是什么?”

众人皆知的总共五十四张的扑克牌,被他扯出第五十五张尚能接受,第五十六张牌从何说起?

我疑心他打算扯淡,却无法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所谓骗术师的修养,大概如此。

反正凭我猜不出答案。

要是他给不出足以令人信服的答案,我可不会顾及面子什么的。

我不发话,他也不开口。

没法子,我不喜欢拖拖拉拉,“说吧!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