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敢再放任自己同夜寻过多的相处下去,只怕心神皆守,心神皆失。
……
我一身伤不大好出去见人,待得至少外伤痊愈的时候,起身摸着床帐,便是想要下去走走。如此方觉眼前那横亘不散的黑暗,委实给了我太多的不便。
平素不觉自个寝房多大,东西如何的繁多,当我摸索着碎掉了两个花瓶,再稍稍确定一下方位,心里头一阵的肉痛。
拿脚小心的探了探面前的碎瓷,寻了个自觉安全的地方,就要踏下去。耳畔一阵清风拂过,我一脚踏下,果真没触着什么瓷片。
再探,前头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若有感知,神识往门口一扫,便感知到了一股磅礴的仙力萦绕。当即咧咧嘴笑了,”看不准方位,不好随便用法力,省得更麻烦。夜寻,你能告诉我窗子的方向该怎么走么?“
夜寻那方风轻云淡的回复,”四点方向,走五十步。“
我依言小步走,因为相信夜寻,倒是没什么迟疑。直到五十步数完,手摸到了窗口的木框,外头的风一下子清新起来,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本是要转身去面对夜寻的方向才好说话,然一个猛然转头,额上便是一阵痛楚袭来。我尚且还蒙着,紧接着便听得咔嚓一声,有什么落到我的脚边,咣当的一下险些砸到了我的脚。
呃……貌似是半扇窗被我不小心撞了下来了。我揉着额头,默默的想。
夜寻貌似是静了一下,而后脚步声微动却不是朝我的方向而来,而是朝屋内走了去,一面淡淡道,”失了眼睛,就能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魔尊,该就只你一个了。“
我终于是苦下脸,“我也不想的。”
我一般不会外放神识,倘若现在总是叫神识外展着探索,便好似外放威压,轻而易举就给人发觉了不同。这异常若是给千溯等等的看到,那我也就瞒不下去了。我只是想保险一点才如此试一试的。
原地呆了一会儿才转身,想要去别的地方探一探,熟悉一下,哪知没走两步,又是一阵的稀里哗啦。
我扶着唯一尚且还没掉下去的琉璃盏,讪讪的干笑。
果不其然,在夜寻那收到了一字评语,“呆。”
言罢,他衣袖微动,好似是转过身去了。
我抱着琉璃盏,摸到一处展桌,想着反正现在夜寻转过去了,看不见我的唇形也听不到,便没怎么掩饰声音的嘀咕道,“唔,好么好么,左右阿呆和阿瓜才是一对好朋友,我是阿呆,你是阿瓜,嘿,夜寻阿瓜。”
脑海中浮现夜寻那一袭淡泊的蓝衣,神情冷清,眸中高远或似蕴着皎皎月华。如此形象,同阿瓜一词实在是天差地别,反差得狠了,便让我觉着很是好笑。
平常都不敢顶嘴,只敢在肚子里腹诽,今个说出来,委实有种别样的快感。我一时也就没想别的,光是嘿嘿嘿,抱着琉璃盏不住的笑去了。
而后窗边一阵清风荡过,夜寻那方倏尔也是传出声浅浅的笑,生生的将我舒坦的笑意遏制在脸上。
随后便听得他缓缓道,“阿呆,我还没转过去……“
我近来,很容易判断失误,在阴沟里翻船……
☆、第120章 包袱
我眼睛不好的事只有夜寻知道,所以纵然我如今有点不好见他,当他施施然大方道可以带我”熟悉“一下离镜宫的时候,我犹豫一阵还是应了。
当日的磕磕绊绊,我不用神识探路磨磨蹭蹭的前行总是换来他在身后低低且不厚道的轻笑。
故而我极度怀疑,他这么好心的帮我,尚有一定成分乃是要看我出糗的。
这事换个人来,除了千溯,也就是他嘲笑我,叫我半点没有火气了,左右都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