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之际,我在柳棠的眼中瞧出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即便是猜想也知,我现在的表情定然不会很和善,不然他也不至于仓促的解释,“昨……昨天我是要帮你去找璃音的,但是落灵儿她自己找上了我……”
我面无表情的夺回镰刀,低下头想要掩盖自己这么个不受控制的冷然模样。原是不想叫人看到如此的一面,但是落灵儿,她的确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呢?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知道璃音在哪,也知道你的前尘过往,作……作为妹妹,她本该提醒你离折清远一些,但是你现在不待见她,她说什么都不会信了。所以……所以托我来给你带话。”
我将割下的杂草丢回竹篓中,淡声道,“璃音之事暂且不提,你说折清,是为何?”
柳棠不住的拿眼瞅着我,仿佛自己说出这话时,也觉分外忐忑。”听闻你前世同折清并无多少感情上的不合,只是……“一顿,我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屏息,竖耳倾听。
”只是,你同他有仇,大抵是不共戴天的那一类。不然他也不至于先与你百般温顺,得你青睐之后,以你亲手予他的匕首,夺了你的性命。“想是也觉得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残忍了些,柳棠声音干涩,放低了些,“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搁在你身边太过于危险,毕竟血海深仇不是一刀将你毙命后,便可烟消云散的。你道你不记得折清,那又为何如此相信他?”
我想了想,不晓为何却并不在意他后头道的话语,而是轻笑着,“原来并无多少感情上的不合,只是因为他予我的都是虚情假意么?这倒是……唔,听上去挺真切的。”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些,“想必那落灵儿也知晓但凡是从她那得出的消息,我都不会相信的吧,你身上带着的法宝,就是她予你给我证明用的?唔,给我瞧瞧吧。”
柳棠不情不愿的将胸前塞着的,鼓囊囊的东西拿出来,递在我面前。一面还小声嘀咕,”堂堂魔尊,不会是连这个都要拿走吧。“
我未作理会的接过,不过薄薄一本书,灵力却尤为浓郁。我扫眸,看清上面四个大字,心境终是毫无转圜的惨淡下来,《山河野史》
这本书,我过往倒是见过。那着书之人童生,亦见过,是个不折不饶,死缠烂打的扰人性子。手下势力遍及魔界,不做武装,却为消息流传。但凡是从书中流出的消息,皆为九成以上的真实。
童生曾死皮赖脸,不请自来的在我院中喝茶时与我道,着《山河野史》不过他的爱好,武力上他连我十之一二都不及,更遑论千溯,想要造反还是太嫩。
此书百金难求,更分多少卷落,在买账翻开之前人皆不会知晓自个拿的是哪一卷,说的是哪一个年代的事。故而说,想要借一本书打听一个人的来龙去脉也纯属痴心妄想,这也便是那童生的敛财之道了。
我随意翻开两页,瞧见书中所载,有关我的言论。不过寥寥数句,“迎娶天帝之孙辈折清,相隔七载后,琴瑟和鸣,摈弃后宫。百年,毙命水榭台,折清刃下。后世者曰为不共戴天之恨。”
只有模糊不清的数语,是因为童生曾差点被我扭断了脖子,才止了对我、千溯和木槿三者的详尽描写,丧心病狂的抖出甚至诸多几近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及其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