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他滚。
时柏年低低咳嗽了几声,失落地敛着眼皮,她为什么要回娘家?
她居然骂她滚。
……
任臻踩上院子里的双侧梯,在葡萄架上摘了两串熟透的无核白葡萄,在水龙头底下随便洗了洗拿进屋。
她母亲孙佩珍坐在客厅里抓着一只狼毫毛笔沾着水在水写纸上写诗练字。
任臻放下葡萄,扑过去抱住母亲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妈妈。”
“哎呀。”孙佩珍笔尖一滑,写毁了一个字。
“去去去,少来烦我!”母亲不耐烦地抖抖肩,“年纪轻轻的,不去跟飒飒和娇娇聚餐逛街,成天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想多陪陪你嘛。”任臻撅了撅嘴,诱哄着:“妈妈最好了。”
孙佩珍嘴角悄悄弯起弧度,嘴里却冷哼一声,“是不是最近缺钱了?说吧,要多少?”
“那儿啊!”任臻急了,抬起头,高傲地扬起下巴:“我过两天不是要去参加那个非遗传播者的节目嘛,主办方给了我好多通告费呢。”
“多少?”
任臻晃了晃小爪子,嘿嘿地笑。
“没出息,高兴成这样。”孙佩珍哼了声,“你那男朋友呢?”
任臻没了声音。
水写纸上的字晾干就消失了,孙佩珍拿毛笔沾了沾水,继续练她的字,边写边问:“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任臻唔了一声,听不出是承认还是否认,“妈妈,如果我这辈子不嫁人,你会失望吗?”
孙佩珍手一顿,回头看她,“首先你这假设就不成立。”
“?”任臻洗耳恭听:“怎么说?”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跟你姥姥信誓旦旦说一辈子不嫁人,因为不相信什么真爱无敌。”
“然后你就嫁给了我爸?”任臻笑。
“对,然后就嫁给了你爸这个糟老头子。”
任臻噗呲一声笑了,她回头张望了一下,“幸好我爸不在,不然他准跳脚。”
“那当初你这么清高,是怎么看上我爸这个石匠的?”任臻好奇。
“他抱着吉他对我唱情歌,我就折服了。”
任臻笑的咯咯的,“我也喜欢这种有魅力的!”
“切,现在这种抱着吉他追女生的男生绝迹了吧。”
任臻点头,眼波流动,她咕哝着:“说的也是。”
——
时柏年的三天病假,把这个月的休假全部用完了,所以尽管第二天是周末,他还是需要在警局值班备勤。
任臻的一顿臭骂,让时柏年昨晚辗转反侧在床上失眠了一整夜,翌日顶着黑眼圈上班,被段竹好一顿调侃。
问他是不是这几天去找女神输出太多,把自己给搞成肾虚公子了。
段竹要是说对了时柏年绝对不生气,可这话偏偏戳到他痛处,一道眼神剜过去,段竹的嘴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立即闭掩饰了。
时柏年懒得理他,刷了卡,径直走进办公室。
“这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有情况啊。”段竹嘟囔了一声,转身上楼工作。
时柏年这一整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他感冒没好全,身体很不舒服,一上午不是对着电脑黑屏发呆,就是在法医总结报告上写任臻的名字,最后有些魔怔了,连领导进来叫他的名字都没听见。
中午就餐,时柏年只问食堂阿姨要了一份难吃的清粥,安静地坐在角落用着。
他今天生人勿进的气场十足,没有人敢过去跟他搭话,都自动避开他坐在了远处的位置。
也巧,检验科小刘也在,许是没看到他,恰好就坐在时柏年身后。
小刘平时大大咧咧,在食堂打电话也不怎么压着嗓门,“喂媳妇,你干嘛呢?我告诉你啊,我们食堂大妈真时髦,居然给我们做了雪媚娘。”他把视频转过去拍自己的食盘,压低声音:“老婆,你看圆润白嫩的团子像不像……”
他没说完,暧昧地朝着手机挑了挑眉,一脸坏笑。
“你滚啊。”
“老婆,你忘了我们约定好的,你说滚啊,在我这就是来啊,不要就是想要。”
时柏年啪的一下放下小勺,他吃不下去了。
高大颀长的身影起身,小刘还再他身后跟媳妇悄悄讲黄色段子,丝毫没留意到一股冰冷的气场。
时柏年太阳穴突突地跳,转身大步离开这里。
真的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从食堂出来,时柏年发现拨不通任臻的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就是直接关机,丝毫不跟他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