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臻垂下眼帘,捏起拳头,问:“所以呢?有色觉障碍的以后就没机会了吗?”她不甘心!好不公平!
“不是的,影雕并非都是彩色,明年你一样可以参加角逐传承人的比赛,但今年,组织必须撤掉你,以求比赛真实。”
方主任见任臻垂着眼不说话,又急忙加上一句:“当然,关于外界传言你父母是南城市高官这件事我会让公关部发文澄清,不让你受诬。”
方主任该说的话讲完,他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莫子骞跟她。
莫子骞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笑着说:“莫某对南城市不太熟悉,今天不知道是否有幸请任小姐出去逛逛?”
任臻没有接话,弯腰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神色淡淡的,“莫总,东西你既然喜欢就拿走,一会我的老师会把我的银行卡号发给你,记得打款。”
“……”
莫子骞看着任臻拉开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紫砂杯,轻笑,“倒是挺直接。”有趣。
——
下午。
时柏年做了几个dna病理检验,打完报告听小王说领导整个下午外出开会不在局里,回到办公室见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他趁简斯琪去洗手间的功夫,锁了抽屉自己先下班了。
但是不巧,刚出来就撞上从楼上下来的断竹。
见他拎着外套脚步匆匆,段竹打趣,“呦,走路都打滑,这是要着急去见女神?”
时柏年面不改色,竟然也没否认,只说:“记得帮我打卡,下次我帮你掩护。”
说完,他溜得飞快,三两步就下了楼消失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翘班啊?
段竹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欣慰地笑了。
倒是头一次见时柏年对女人这样上心,闷葫芦开窍了不得了。
段竹正回忆着时柏年是多会开始反常的,突然,多年的职业嗅觉像是察觉到异常,他若有所觉猛的回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简斯琪。
简斯琪正在愣神,没料到段竹会发现自己,她慌忙挪开视线,什么也没说,转身跑进了办公室。
看到是法医助理,段竹神经大条也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吹着口哨抬脚下楼了。
……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看到的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而你所有的冲劲和动力无非也是来自对金字塔顶尖的向往,其实太多人都注定庸碌一生,操作起来却是在摸金字塔的脚尖,这就是现实。”
“别太难过慢慢来吧,取消就取消了吧。”
“可是妈妈,我想拿奖给你看。”任臻紧抿着嘴唇,鼻腔的酸意让她倍感委屈。
“没关系呀,明年还有机会,只要你有心,总能爬上去。”
任臻沉默了,孙佩珍的病恐怕是撑不到明年这个时候,这个遗憾,很大的可能会伴随她终生。
她不甘心,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挂了母亲的电话,任臻躺倒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她的目光从呆滞到悲伤,静静盯着窗外流了两行泪。
……
时柏年从单位早出来十分钟,趁着路上还不堵,去买了些中式甜点带回家。任臻在网上被骂的难听肯定心情不会太好,听说是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他到家按开智能锁,玄关处‘叮’的一声,让躺在沙发上的人蹭地睁开眼,任臻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听到时柏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翻了个身背对过去。
时柏年看到她翻身,换了拖鞋拎着甜品袋长腿迈过去,“老婆,起来吃东西。”
他把糕点酥饼一一拿出来在茶几上摆好,见任臻背对着自己不起来便倾身去拉她,可还没碰到她手,任臻猛地翻身坐起来,避开他低吼:“你别碰我!”
她情绪激动,这话脱口而出,两人皆是一愣。
时柏年缓缓起身,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攥了攥,他低低问:“你生气了?”
任臻说完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眼珠一转很快又补上一句:“我腰酸得很。”
原以为这始作俑者能安慰她几句,可任臻低头等了半响,只见时柏年一声不吭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竟转身上楼了。
这么记仇?
任臻吸了吸鼻子,鼻腔里消下去的酸意又冒了上来,昨晚她献了身,怎么说爽到人也是他,占便宜的人也是他,就算她刚刚态度不好吼了他,他也不至于一声不吭撩脸子走了。
竟也不哄哄她!
脾气还不小。
越想越觉得憋屈,任臻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冒了上来,她气冲冲掀开薄毯站起来,刚要离开,身后玄关处响起了门铃。
“谁?”任臻扣了下眼角的泪痕,踩着拖鞋跑去开门,一抬头,监控器里出现的人差点吓出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