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夫人把所有儿媳妇都带出来了,但是明显她们都有些不太搭理魏雅欣。
卫蘅也不想招待魏雅欣,就躲了开去,倒是大少奶奶黄氏对魏雅欣比较热情。陆怡元今日也回来了,以半个主人家的身份招呼着魏雅欣。
卫蘅在旁边看了直皱眉头,如果说做姑娘的时候,还能够任性地选择朋友,但是嫁做人妇后,妇人之见的交际多半都是跟着夫婿走的。
陆怡元不可能不知道周家发生的事情,还这样礼待魏雅欣,这态度就让卫蘅觉得有些可疑了,也不知是二房偏向了魏王,还是陆怡元的夫家武安侯府偏向了魏王?
这一家子的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瓜扯蔓的,卫蘅可不想被蠢人害死,也不知道陆湛发现这个端倪没有。
陆湛的二叔前不久被永和帝派到了广西,出任征蛮将军,节制广西、广东二都司。如今也是二品大员了,完全值得魏王拉拢。
卫蘅微微发愣之际,魏雅欣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轻声笑道:“三奶奶好本事,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哪知道才进门就打发了三爷的爱宠掬霞,这上京城只怕谁也没有三奶奶的本事。”
卫蘅听见魏雅欣的含酸带讽,心里已经起不了波澜,跟魏王沾上边的人最后可没什么好下场。
“三奶奶怎么不把映月姑娘也一气打发了?反正也没了贤名儿,如今谁不知道三奶奶是个容不得人的呀。”魏雅欣的语气已经十分刻薄了。
卫蘅没搭理魏雅欣,只是赏了她一个蔑视的眼神,秋后的蚂蚱也动弹不了几日了。
魏 雅欣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她最恨的就是卫蘅这种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她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她就是云,自己就是泥。魏雅欣再想到当初她在陆 家时,处处想讨好陆湛,但是那人就跟瞎子一般,如今对卫蘅这养一个空有一张脸的人却爱如珍宝,魏雅欣只觉得心里的火都要把自己烧烬了。
卫蘅如今生得比魏雅欣已经高了小半个头,她垂眸之际,意外地扫到了魏雅欣脖子后的一抹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但能看得出是旧伤。也不知怎么会伤在这儿。卫蘅一下就想起当日陆湛说的周家五少爷的事情来,难不成他还动手伤人?
魏雅欣敏感地察觉到了卫蘅的视线,侧头恨恨地剜了她一眼,里面的仇恨令卫蘅惊讶万分,她虽然知道魏雅欣和自己不对付,但是从没想过她对自己的仇视会这样深,而且还如此的莫名其妙。
卫蘅晃神之际,魏雅欣已经走到了凝和堂另一头,同袁如玉说起话来。
“哎,今日来本来还想向掬霞姑娘要几个花样子,她画的花样子别家都找不到,新颖又好看,听你说起,才知道她已经没在府里伺候了。”魏雅欣有些失望地道。
袁如玉往卫蘅望了一眼,低声道:“新娶的少奶奶,自然新鲜。”
魏雅欣拉了袁如玉的手道:“这女人再新鲜,又能有几时。倒是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其实袁如玉是定过亲的,只是她这边一直拖着不肯成亲,男方那边又没什么背景,顾忌她是齐国公府的姑奶奶,也不敢催,暂时只定好等袁如玉满了十八才嫁过去。
袁如玉以前和在陆家住的魏雅欣彼此都有些看不顺眼,但是如今却奇异地好了起来,听了魏雅欣的话,只笑了笑。
☆、第96章 夜知心
女人家这些私房话也没什么新鲜的,不听也罢,只是几场戏听下来,卫蘅进门几日就撵走了大小伺候陆湛的通房丫头的事情就传遍了上京城的贵妇圈子。
哪怕这些女人其实也极想打发自己相公的姨娘、通房,可是在听到别的女人做到之后,又难免酸言酸语地讽刺别人易妒。
何氏听到话头之后,险些没急晕。过得几日就那卫芳说亲为由头,叫人来请卫蘅回娘家一日。
卫蘅回家刚给老太太请了安,就被何氏拽到了兰义堂,连卫芳的面都没见到。
“娘,大姐姐的亲事定了么?是谁家?”卫蘅问。
“是祝家。”何氏简短地回答了之后,就撇开了这个话题,就急急地问:“那掬霞是怎么回事?你这进门才几日啊,就按捺不住了?当时我怎么教你的?”
卫蘅知道掬霞的事情瞒不住人,也不在乎,她上辈子倒是贤良淑德,图了一辈子虚名,可最后也没多少人感激她,反而弄得自己不痛快。“不是我打发的掬霞,是三爷自己打发的。”卫蘅道。
“你当我啥呢,他自己能舍得?是不是你借着新婚闹他呢?”何氏问,“上次你回门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的不对劲了,还专门跟你说了通房的事情,你怎么就不上心呢?”
卫蘅“嗳”了一声,“我实在没娘的度量,把她们抬举成姨娘什么的,这不是让陆湛更长大光明地叫她们伺候了吗?娘说的我都懂,可是万一她们两个人不闹腾,我可忍不住一辈子。”
何氏问:“你还就打算这样一辈子了?如今你们新婚燕尔,正热乎着,姑爷能容你,以后呢?万一姑爷纳个新人,你又怎么办?”
卫蘅没想过这个问题,只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你这样子,在老夫人和你婆母哪里怎么交代?”何氏问。
“我婆母向来不管,老祖宗知道掬霞的事情后什么也没说,我也就乐得装糊涂。”卫蘅抱住何氏的手臂,“爹爹现在不是也没纳新人么,陆湛怎么就不行了?”
何氏叹息一声,“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哪个女人都不喜欢相公身边有其他人,只是你这吃相太难看了,这才多久啊?”
卫蘅笑道:“反正迟早都是要做的。”
何氏叹道:“罢了,你个小丫头没吃过这上头的苦,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父亲虽说打发了素云,可后来偶尔想起,心里还是埋怨我的。算了,当初我跟你一样,也是听不进,如今啊你最要紧的就是生个儿子,有了依仗,以后才能硬气。”
卫蘅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何氏。
何氏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一张药方来,“早就给你备下了,求子方,听说极灵验。”
卫蘅珍而重之地收好,“还是娘亲最亲。”
陆湛是五月初,赶在端午节之前回的上京,卫蘅没好意思迎到二门上,早早地去了萱瑞堂陪老夫人,摸了一下午的牌。
陆湛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府的,进府还没换衣裳,就先到了萱瑞堂给老夫人请安。
卫蘅见陆湛风尘仆仆,像是晒黑了似的,心里就有些心疼。可惜她虽然眼巴巴看着陆湛,陆湛却只在进门时,看大家伙儿的时候才看了她一眼。
“贞姐儿怎么样,你在西安府待了几日?”老夫人问。
“住了五日,杨睿人不错,不会亏待贞姐儿,她婆母也是个大度的。”陆湛道。
“顺姐儿怎么样了,可定亲了?”老夫人又问。
陆湛道:“定下了,说给了四川巡抚家的公子。”
老夫人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回屋去休息休息吧,明日可要进宫?”
陆湛点了点头道:“是。”
“那赶紧去歇着吧,晚上也不用过来了。”老夫人心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