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手术室里,我才看清了凌恒的情况:他瞪大着双眼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将他的脸映衬得异常地惨白,青紫色的细血丝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浮现,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在干枯的脸上仿佛是被故意置入骷髅中一般突兀。
“恒恒,我的孩子。”凌母愣愣的看着凌恒,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往外倾泻,疯了一般地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群,医院的工作人员很体谅她的感受,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在离手术台还有一米的时候,凌母忽然停住了,从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的手指微卷,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心里闪过一丝不妙,连忙上前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我觉得脊背发凉,一阵阵冷汗从毛孔渗出,头皮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一般,发麻发苏
就在手术台的另一边,一个满身鲜血的小护士正惊恐地看着自己断了的手腕,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发不出声来,只能不断地喘着气,一张小脸完全没了血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而她的手腕,不算整齐的切口、湿湿黏黏的创面,泛黄的脓水中渗着点点的血丝。
闪着亮光的手术刀安静地躺在地面,锋利的刀口上斑驳的血迹正清楚地告诉我们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幕如何惨烈的情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骇住了,愣愣地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切,每一个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紧闭着嘴不敢出声。
可能是因为那只手停下了动作,在场的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止血!先给小梦止血!”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医生最先从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中清醒过来,大声喊了一句,从一旁拿上止血纱布,脚步颤抖地走到护士面前开始包扎。
“凌太太,我们带着警察来了。”为首的中年男人远远地就对着凌母喊了一句。
凌母的身子颤了一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堪。
“林律师,你......”
眼前的局面对于凌母来说就是一个万丈悬崖,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往前走,再走一步就要把孩子推下去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凌恒双眼无神地凝视着上方的无影灯,嘴角咧得开开的,身子一抽一抽,不断地发出诡异而又渗人的笑声,看上去早就已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一旁的凌母忽然抓住了警察的手,哭着说:“警官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着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就指着我嚷着:“是她,是她这个妖女!我的恒恒本来好好的,和她喝了杯咖啡手就没了,刚才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在外面。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下了什么妖术!”
周围的人群因为凌母的话全都转过身来看着我,每一个都用一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盯着我,目光里还夹杂着微微的恐惧。
我忽然像是被置入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一般,眼前的所有人都和我产生了明显的却又看不到的隔阂。
我急急忙忙的摆了摆手,竭力想要证明着什么一般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儿子非要拉着我去喝咖啡,我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的人都因为他这个动作给吓坏了,纷纷僵在了原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突然就抓起了一把手术刀,冲着右手发了狂似地砍去,嘴里念念有词的呢喃着:“弄死他,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