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处没有工作人员的身影,陈仰将一声咳嗽闷在嗓子眼,他拉着朝简,一路往前走,直奔上次来这盯上的郑之覃座位后面的小房间。
那扇小门也是开着的!
陈仰站在门口往里打量,一眼就看到房间里的一块木板被掀起来了,很醒目,他吸口气,脚步飞快迈了进去。
后面几人看陈仰走哪都拽着朝简,都见怪不怪了,的亏朝简腿长,不然都能被他拖着走。
“地下通道口都被打开了。”张琦站在陈仰旁边,和他一起看黑黝黝的地洞,“他们先下去了吧。”
“怎么不等人到齐再行动。”江江凑上来。
张琦的脚往前挪半步,离地洞更近,眼睛都激动得红了起来:“能理解,通关线索就在眼前,肯定迫不及待的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陈仰看了张琦一眼,发现他的口罩没戴好,神情立马就变了:“琦哥,口罩戴好!”
“戴好了的啊。”张琦随意拽两下口罩。
陈仰帮他将口罩重新调了调,第一次跟他用上了冷硬的语气:“琦哥,你是不是就没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张琦的眼神瞬间就飘开了。
陈仰大力抓紧张琦的肩膀,喉头发哽:“我的第一个牺牲的老队友是个小姑娘,她总说自己的直觉很灵,最后也被直觉害了。人的念头是会心理暗示的,尤其是负面念头,身为任务者,不能老是想‘我活不成’,想的次数多了,那就……”
“老弟,你不要讲这些了,我也是老任务者,我懂的。”张琦颓废地打断道,“我进来这里,心就很慌,状态也比我前几个任务差多了,我知道自己……”
陈仰:“我也是。”
张琦傻了。
“我也是。”陈仰重复了一遍,他凑近些,抬了抬灰色棒球帽的帽檐,让张琦看清他爬满血丝的双眼,那里面是他无声嘶吼的灵魂,一直在火海里焚烧,快烧成灰了。
张琦震惊不已:“老,老弟,你这……”怎么看起来比他离崩坏的临界线更近?他顾不上忌惮老弟对象了,急急忙忙看向那人,小兄弟,你要护好我老弟啊!
朝简一言不发地把陈仰的帽檐压回去,检查了一下他的口罩带子有没有弄好。
一旁的江江和同伴,老肖跟小搭档,以及郑之覃这个孤家寡人都没发表什么看法。陈仰这个人吧,善心是有的却不泛滥,他不是每个队友都看重 ,也不是每个老队友都会得到他的关心和在乎,冷漠又讲义气,被他在乎的会多几分活下去的几率。
毕竟他的共情能力能温暖人。
大家在地洞口用酒精给双手消毒,戴上一次性手套才进的通道,不知道手套有没有用,戴着没坏处。
至于酒精消毒……反正酒精挺多的,擦擦总比不擦好。谁知道那些白丝是病毒还是细菌之类。
地下通道很窄,只能单人行走,朝简把陈仰拉到了他身后,他第一个。郑之覃垫底。
朝简走得很快,队伍里能跟得上他的只有陈仰和郑之覃,三人的节奏很接近。
其他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吃力反应。
“怎么还没到?”江江缺氧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戴口罩,一戴就呼吸困难,现在又在通道里,更觉得胸闷气短,难受想吐。
“快了吧。”前面的张琦重重吸气呼气。起先他还知道方向,渐渐就昏头了。
“快了。”陈仰给了一样的答案,确定的口吻,这一路都没遇到那波打头阵的队友,不知道他们到没到目的地。
这条地道绝对不是管理处到纪念馆西边的直线,陈仰一只手抓着背对着他的朝简,一只手打着手电,光到哪他的视线就到哪,他怀疑地道绕了整个三连桥。
“啊!”江江一不留神摔到了张琦背上,又在慌忙中从他背上滑到了地上。
江江第一反应是摸口罩,还在,没掉。
“你想什么心思呢?不能好好走啊。”同伴捡起被他遗忘的手机。
江江擦掉口罩外面的泥土,惊魂未定,声音里带着点哭腔:“别凶我了,我差点吓死了。”
“现在谁看谁不顺眼,都不用怎么地,只要趁对方不注意,一把扒掉对方的口罩就行。”江江干咽口水。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后面冒出老肖呵呵呵的笑声。
江江:“……”他要冲过去揍人,同伴不但没拉,还给他腾开了位置。
于是江江就灰溜溜地继续赶路。
陈仰往后看了看其他人,他也想参与进去,说几句话调侃调侃,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以前做任务,陈仰精神疲累了就会想,回去要怎么着怎么着。
这次不一样,他做完这个还有下一个。而且他希望有下一个,必须有下一个,不然他和朝简就完了。
陈仰不知何时咬破的舌尖刮了下牙齿,有点疼,他的神经末梢抖了抖,再次绷紧。
管理处的门跟通道口都是开着的,这说明白丝也进了这里,必须小心谨慎。
一行八人被几种氛围切割开了,有轻松的,有沉闷的,有平静的,也有沸腾的,阅历和性格决定了他们对待同一件事的心境。
陈仰时不时地看时间,走了有二十多分钟,朝简停了下来。
“到了吗?”陈仰站在通道里问。
“到了。”朝简说。
陈仰连忙扒着他的肩膀出去,视野里是一群或蹲或坐,身形狼狈的任务者,他们旁边是一间完全封锁的旧生活体验馆。
他们这是绕到了体验馆的正门口,头顶就是西边那片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