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陈仰的脑中蹦出女疯子的身影。
女疯子带着孩子的石像躺进了河里,举止安详,很有可能当年她把家人的骨灰或者尸骸放了进去,刚才是在跟家人团聚。
那她在自杀前,祭奠家人的动机是成立的。
可是……
陈仰看着灰烬的面积,那不像是给几个人烧的,像是给一大群人烧,烧了几麻袋纸钱的样子,他被心头的想法惊到了,继而又平复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河跟刑场没区别。
朝简拄着拐走到灰烬前,他用一根拐杖伸进灰烬里拨了拨,再把拐杖那头伸到陈仰面前。
陈仰福至心灵的伸手去摸。
热的!
烧纸的人前不久才走。
陈仰的呼吸快了几分:“不是女疯子,不是她烧的,我觉得不是她。”
朝简放下拐杖:“那你认为是谁?”
陈仰两只手按住头皮,胡乱的抠了抠,他蹲下来,面对着灰烬,眼前闪过一张张人脸。
“是高德贵!”
陈仰蹭地站起来:“他是镇长,烧这么多纸钱,祭奠在这场鱼潮里死去的乡亲们合情合理。”
说着就抓了把灰烬,指尖的温度让他头皮一紧,他环顾四周,波光粼粼的河水晃得他眼晕,高德贵躲哪去了?
陈仰跟朝简回去的时候,依旧没见到一个镇民,他们穿过纸钱乱飘的街道,沾上死气沉沉的气息回了客栈。
大家的状态一个比一个差,除了画家,他的精气神明显在变好。
画家对陈仰笑,把陈仰给吓得不轻。
“那家伙昨晚抱着你的衣服睡的。”向东给陈仰烟,“要不是知道他有病,老子真把他当变态,把他的蛋给踹散黄。”
陈仰摆摆手:“我不抽。”
向东把烟别到陈仰耳朵上面:“夹着吧,你的小搭档是个老烟鬼,昨晚露出了尾巴,以后他嘴里的烟味能熏死你。”
陈仰不以为意,朝简的克制力很好,昨晚之前,他丝毫不知道对方会抽烟。
“你用清新剂吗?”陈仰忽然问。
向东瞥他:“什么剂?”
“清新剂,”陈仰说,“抽完烟往嘴里喷的。”
“喷那玩意干什么?”向东说完就凑近陈仰,舔唇笑,“如果你跟我湿吻,嫌我烟味重,我不建议买来喷喷。”
“……”陈仰本想问向东用不用,要是用,推荐一款给他,结果纯属浪费时间,他的指腹蹭着手机屏,思绪有点飘。
当初在火车站,陈仰跟朝简说他烟瘾不大,有烟就抽,没烟就不抽,那时候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话。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之后随着他每次抽烟,他唇舌间的干渴感都会增强一分。
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味道。
陈仰觉得那味道只能是烟,他心想,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得多一个打火机,一盒烟。
为了不让朝简发现他抽烟的频率,他需要一支清新剂。
“这次咱能活着回去的话,我送你一箱清新剂,一箱烟。”向东往房里瞥,少年躺在单人床上,腿放不下的屈着,栗色脑袋歪在床沿,闭着眼,陷入了沉睡。
乍一看还真他妈像个温顺的小羊崽。
向东怀疑陈仰就是被小王八这副模样给骗了,他正要拉着陈仰来一番思想教育,房里就有一道寒光刺来。
少年盯着他,清明的眼底爬满阴沉跟躁冷。
向东的面上挂着不屑,一肚子脏话汇聚成一个“操”。
姓朝的这小子不但装睡装得毫无破绽,还能从他的那一眼里看穿他的心思,不声不响的来个警告。
这他妈是人吗?
不是。
向东摩挲着打火机,眼睛半睁,这小子只在陈仰遭遇意外的时候像个人,其他情况下都不慌不忙,逛自家花园似的,他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心训练陈仰。
这小子的任务经验到底有多丰富,身份号又是几位数,难不成比画家还小?
向东想到了一个事,后槽牙磨了起来,陈仰有把自己的身份号告诉过他吗?好像没。
我操,以前他们的关系距离亲近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在经过一个半任务,十万八千里顶多也就减掉了一个零头。
除非删掉朝简,他跟陈仰单独来一次生死相依,否则前面的十万会雷打不动。
向东的后槽牙快要磨出火了。
陈仰发现向东跟一头正在拱圈的猪一样,呼哧呼哧喘气,他正要询问就看见香子慕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