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含着浑然不觉的神气跟得意,像在炫耀,也像在讨要奖励。
“我是你搭档,在鬼用我的脸迷惑你的时候,你不中计,轻易分辨出真假是基本功,”朝简睨他,“这也值得你骄傲?”
陈仰:“……”
他好奇的问道:“那鬼如果扮成我,你也能很快看出来?”
朝简:“不会。”
陈仰正要借此嘲他一波,就听他又说了一句话。
“我不用看。”朝简说。
不用看,那靠什么分辨?陈仰愣了会就跟上朝简。
朝简拄拐往前走,眼眸低垂,语气有些暴躁:“你只怕鬼,不怕人,这一点好也不好。”
陈仰抬起来的那只脚放了回去,那就是要他防人?
防谁?
陈仰望着前面不远的那几个背影,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
今晚的风很大,没有一丝凉意,闷热难耐,蚊子还多,新陈代谢快的被叮得满头包。
大眼妹把袖子放下来,隔着衣物抓挠,两条胳膊都让她抓烂了,她却体会不到疼痛,感官都被恐慌不安塞满了。
“怎么还没到?”大眼妹抓着胳膊问。
“快了,就在那边。”葛飞举着手机晃了晃,一户人家的门头在那束光里时隐时现。
他们经过时,听见里面传出“咔呲……咔呲……”的声音。
那是木屑飞扬,一块块木板被锯下来的响动。
四次鱼潮下来,镇上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存放的棺材用得快,木匠们要赶工。
等木匠都死了,棺材就没人打了。
到那时候,尸体就没办法入棺下葬,只能随便找个地方一埋。
下次鱼潮结束之后,埋尸体的人恐怕都没了。
“喵~”
旁边的屋檐上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陈仰七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猫从屋檐上往下看,像是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眼睛是蓝色的,发着光,很亮。
猫只叫了一声就不叫了,也没走,就那么站在屋檐上面。
给人一种它在观察陈仰七人的错觉。
“它是不是……吴大哥?”大眼妹压制着尖叫。
伴随着大眼妹那句话的是,一声“砰”响。
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划过闷热的气流,砸向屋檐上的那只猫。
猫灵敏的跳开了,石头撞上屋檐,弹到了暗中的地上。
葛飞扔的石头。
陈仰看向他:“你怕猫?”
“还好,”葛飞手里还抓着几个小石头,他说,“我就是小时候被猫抓过,喜欢不来。”
钱汉说:“你胆子真大,我也怕猫,可我就不敢砸,我怕惹怒它,被他抓,我都是躲得远远的。”
葛飞按了按他的肩膀。
大眼妹很在意猫的身份:“陈,陈先生,那猫……”
陈仰将余光从葛飞身上撤回来,拉着朝简继续走:“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猫。”
“普通的野猫怎么会那么怪异?” 大眼妹不信。
珠珠倒是信了陈仰的话:“这个镇子里的猫都不抓老鼠,不吃鱼了,还有什么好稀奇的。”
“也是哦。”大眼妹走了几步,闷在心底的一个疑问控制不住的跑了出来,“陈先生,你怎么发现那个谢老师是鬼的?”
陈仰说:“没发现,我只是在锁门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可能性,为了稳妥点就去试验了一下。”
事实证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微妙的感受。
陈仰拉着朝简放慢脚步,两人又不知不觉回到了队伍的尾巴上面,他小声说:“你当时是不是知情?”
朝简的拐杖敲击路面的声音很响:“知什么情?”
陈仰说:“知道那个谢老师是鬼。”
朝简一个眼角都不给陈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