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越往下听,表情越古怪。
武叔不是说他进去后的第二年秋天,武玉就找了个对象,两人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两家商量了明年六一结婚?
骗他的?
应该不是,武叔跟武婶吵的那口气,是着急又无奈。
不多时,陈仰坐在武叔家堂屋,抽着他递的红塔山,几句话里就得出一个结果。
武叔下午是来找过他,这点不变,只是,谈话内容却少了一部分。
少的那些涉及武玉感情生活。
武叔咳嗽着抽烟:“早早,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小玉这会在房间里呢,你去找她说说话。”
陈仰隔着烟雾迎上中年人看他的眼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心想,下午您可不是这样。
“我跟她几年没见了。”
武叔把脸一板:“这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也不会生分到哪儿去。”
陈仰把一撮烟灰磕在桌沿:“叔,我去上个厕所。”
“那呢,”武叔指给他看,“门不好关上,你使点劲多关几次。”
“好。”
陈仰见到院里的武婶,掐掉烟对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武婶目送从小看着长大的年轻人进厕所:“生得眉清目秀的,剪个寸头都不丑,品行好,也知根知底。”
“我一直把他当咱老武家的女婿,要不是当年出了事在康复院躺那么久,我估摸着现在他跟小玉孩子都有了。”
武叔把屋檐下的两双鞋收进来,横眉竖眼的喝道:“各有各的命,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仰压根就没尿意,他在厕所待了会调整好情绪,冲冲马桶洗个手出去,直奔武玉房间。
敲了有一会,武玉才给他开门。
陈仰见到武玉的第一眼,一股陌生的感觉就毫无防备的冲进他脑海。
房里的这个女人,轮廓上有他记忆里的痕迹,细看发现变化其实不大,就是长开了。
气质却跟几年前没有一丝重叠。
就像是……两个人。
武玉的脚边趴着一条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一声不叫,只是盯着陈仰。
一直盯着。
眼球都不带转的。
陈仰第二次体会到这么浓重的违和感。
第一次是在朝简身上。
武玉的房间摆设还是陈仰出事前那样,都是旧的,没换过什么新东西。
陈仰没记错的话,这间房里的家具位置四年都没挪动过。
房间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陈仰的视线极快又细心的扫过每个角落,汇聚到卫生间外水池边的女人身上。
她在给他洗杯子,水龙头开的非常小,细细一条。
很节制。
这个想法不由自主的在陈仰心底蹦出,几分钟后扩大。
因为武玉给他倒了水,装的很少,少的出奇,堪堪只过杯底。
以前的武玉在生活上很随性,吃饭不是吃多少装多少,都是装多了吃不掉剩着,喝水就更不用说了,倒一杯在那,喝两口凉了就倒掉,重新倒,有时候又忘了,再倒热的。
如今这样……像是武玉潜意识的行为。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旱灾,不缺水。
陈仰若有所思的看着杯子里的水,余光瞥向武玉,发觉到了什么,呼吸快了几分。
武玉坐的位置是房间最好的视角。
整个房间就开着一扇门。
陈仰装作不经意的起来活动,那门对着的屋子有扇窗,是他记忆里的那样。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