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做干煸四季豆和鱼香茄子, 阮翠芝做干煸肥肠和回锅肉, 阮洁做了个辣椒炒腊肉, 刘杏花则做麻婆豆腐和水煮鱼。
阮志高和阮长生则洗干净一盆蔬菜,拿出火锅料,在烧炭小炉子上烧上一锅小火锅。
吃年夜饭的时候是年味最重的时候,一整年的开心与不开心,在满桌子的鱼肉面前都显得不再重要。这一刻吃得开心满足,那就是开心满足了一整年。
阮志高和阮长生快意地喝了两盅小酒,在油灯火苗的映照下,脸色比辣椒还红艳。
阮长生烫一勺菜,吃完了端起酒碗说:“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过去了,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我祝我们家每一个人,在新的一年里,都越来越好!”
阮溪笑着端起她面前的小碗,里面盛的是白开水,她和阮溪阮翠芝刘杏花都没有喝酒。
她端着碗对阮长生说:“恭喜五叔在这一年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解决了婚姻大事,祝你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幸福美满,万事如意!”
看阮溪这么说,阮洁也跟风端起水碗来,笑着道:“那我祝爷爷奶奶,三姑五叔还有姐,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事顺心,开心快乐,心想事成!”
阮洁说完,阮志高刘杏花和阮翠芝笑得开心,屋里气氛好到不行。
笑过了,阮志高就着轻松热闹的气氛,看着阮长生说:“你看看你两个侄女说的,你再看看你说的,有没有文化,一目了然。”
阮长生不和侄女比高低,只说:“您可别瞧不起我,我多少也是有点文化的。”
阮志高看着他,“那你说两个成语来听听。”
阮长生想了一会,开口道:“恭喜发财,发发发发!”
阮溪和阮洁听完愣一下,然后两人一起噗一下笑出声来。
刘杏花笑着瞪他,“你那脑子里只有钱。”
阮长生接话就是一句:“那可不对,还有您和老汉儿,姐姐,侄女。”
刘杏花被他哄得没忍住笑出来。
……
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完年夜饭,洗完锅碗仍守在屋里聊天,守到半夜听到有爆竹响起,阮长生拿起鞭炮就往外面冲,阮溪和阮洁忙起身跟出去。
等鞭炮在外面炸起来,阮溪捂着耳朵,脸上的笑容与这节日同等灿烂。
与过年相关的还有压岁钱,还有大年初一穿着新衣服出去拜年。
虽然守岁睡得晚,但年初一大家都起得很早。阮溪和阮洁早上吃完饭便去了吊脚楼,第一个给凌致远和周雪云去拜年。
拜完年得了花生瓜子和彩色的糖果,两人把凌爻又带出来,一起再到别家拜年去。
拜了半天的年,中午吃完饭以后,三个人又往老裁缝的墓前去了一趟。
阮溪在书包里揣了纸钱,带了一盒火柴,到墓前蹲下来烧纸,一张张纸钱卷进火舌里。
烧完纸钱灭了火星,她在老裁缝墓前又默声站一会,便和阮洁凌爻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全都是走亲访友这些事。
四姑阮翠兰在初二回娘家,带着丈夫孩子来热闹一场。
时间过了大年初五,年味才一点点淡下来。
春节过去以后,阮溪和阮翠芝自然又回到裁缝铺开始接活干活。但因为刚过完年,要做衣裳改衣裳的人家并不多,所以每天都很清闲,没什么人上门。
而阮溪每天的日常还是那样,除了做裁缝铺的活,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看书背背课文学学习。把那些简单的小学知识,一遍一遍背烂在心里。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又热闹了一天,之后日子又如常下来。
傍晚瞧着太阳的高度,阮溪和阮翠芝收拾好裁缝铺,带着凌爻和阮洁关门回家。四个人走在山路上的时候看到山里的邮递员,便招呼了一句:“送信呀?”
整个凤鸣山就一个邮递员,不管是寄信还是收信都只能指望他一个,所以不管是信件的收与递,都要历时很久。有人等不及,会自己去镇上。
慢,是这个年代的主旋律。
日色变得慢,车马慢,日子过得也很慢。
邮递员回头应一声:“是的,送信。”
阮洁又问一句:“那是给谁家送信呀?”
年前阮志高给她大伯写了信,怕不是是她大伯写来的回信。
然后那邮递员果然说:“是一个姓阮的人家。”
听到这话,阮洁眸色一亮,看着邮递员道:“那肯定就是我们家了。”
说着看向阮翠芝:“是不是大伯回信来了?或者又寄钱回来了。”
阮翠芝还没说话,那邮递员停下步子来。
他明显累得不想再走了,停下来后微微喘会气,看着唯一的大人阮翠芝说:“就这一封信要送,要是你家的那我就不上去了,在这里就给你吧。”
说着他打开身上的绿色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棕色信封。
他把信封递给阮翠芝,问她:“是不是你家的?”
阮溪凑到阮翠芝旁边一起看了眼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的收件人不是阮志高,而是阮翠芝。再看寄信人那一行,也不是阮长富,而是刘雄。
阮翠芝看完信封,转头和阮溪目光碰上。她俩都没开口说什么,阮翠芝收下信封忙对邮递员说:“我就是阮翠芝,是写给我的信,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