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满头鲜血的骑士对了个眼神,忽然间同时退开,拉长自己武器另一端——那里有着荆棘般的长鞭,缠绕在手臂上后,荆棘刺进身体里,变得鲜红。四人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光芒。
“感谢您赐予我们力量……”他们喃喃着祈祷词,猛然抬头,双眼中一阵精光闪烁,带着燃耗生命力的最强一击猛击向穆里。
如果刚才他们还想着制服这个难得的魔兽混血,将他关起来弄清楚他究竟是什么特殊魔兽后代,那如今,他们只想杀掉他。
出现这样的魔兽混血绝对不是件好事,一旦他想作恶,谁又能阻止得了他,更可怕的是他还会扮作人类混进城里,隐患太大了。
猛烈的气流平地而起,穆里在气流中心,头顶巨大压力,身上的衣服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就连趴在他肩上的梅莉,都因为这股压力感到一阵窒息,胸口痛楚,口中泛出血腥气。
这些战士们压根没有理会梅莉这个和魔兽为伍的普通人,甚至发现魔兽混血在保护她之后,特意针对她,好让这个强得有些可怕的魔兽混血为此受伤。
这样的小动作惹怒了穆里,他的回击越来越重,才打得这四个精英战士不停吐血,只能拿出这最后的一击。
被巨大气流裹挟无法动弹的魔兽,最后都会被头顶压下的武器穿体而死,穆里却生生用一股蛮力挣脱开了束缚。
一阵令人心悸的怒吼过后,气流陡地平息下来,四个战士口吐鲜血往后倒去。
穆里用力拔下扎在自己身上的一把刀,随手甩出去,扎进了那个用刀骑士的肩。
“呃啊……”那骑士都已经倒下了,又抱着胳膊坐起来惨呼。
穆里:“还给你。”
所有骑士都已经倒下,只剩下两个老头牧师还站在一边。他们向来只是辅助战士们作战,寻找魔兽踪迹的,自己上去打魔兽估计不行,而且还是这么个奇怪的魔兽。
眼见这个一人打完了十几个战士的魔兽混血朝他们走去,他们不由神情严峻,心中都有种即将脱离□□前往圣山的预感。
“不!不要伤害牧师!”
“住手啊混蛋!”
“牧师快走!不要管我们了!”
躺在地上的战士们挣扎着悲鸣起来,每个人的语气里都充满了悲伤与愤怒。
穆里充耳不闻,身上那个伤口还在不停流血。他走到两位老牧师身边,看了看他们身上的黑袍,闷闷地说:“那两辆货物,要送到普达拉,是给什么伯爵的,金狮子佣兵团的货物,你们自己送去吧,我不管了。”
说完就抱着头晕胸闷的梅莉一个加速跑了出去,三下两下消失在风化的岩石之后。
乱糟糟的战场突然变得一片寂静,悲鸣的战士们都不吭声了,他们面面相觑,捂着流血的伤口,有点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躺在地上的女战士拄着自己的剑颤巍巍爬起来,掏掏流血的耳朵,“他刚才说什么?送货?要我们帮他送货,想得美,他给我们佣金了吗!”
“不,这根本不是佣金的问题。”胸口一道大口子的骑士捂住伤口,“我们不是在打架吗,他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吩咐敌人给他送货?他在羞辱我们吗?”
暴躁的那个战士爬不起来,丢下自己的枪大叫:“他在干什么,就这么跑了!他怎么不杀我们,还有牧师在这里,两个珍贵的牧师在这他都不杀,不是说魔兽最喜欢吃牧师吗,他这样算什么魔兽!”
全场唯一毫发无伤的两位老牧师脸色一僵,“你很想让那家伙吃了我们?”
暴躁骑士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倒下去闭目装死……也可能是真的死了,毕竟脸色实在难看惨白,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要赶紧通知其他圣堂,追击那只逃走的魔兽,绝不能让他逃逸到其他地方。”面色慈祥的那位牧师看看穆里跑走的方向,神情担忧。
“一定要尽快抓住他,连奥和蔷薇他们的最强一击都留不下他,其他战士们就更拿他没办法了,一旦被他进了城,不知道要造成多少伤亡……”
穆里一口气跑出去很远,他跑得特别快,比之前那两辆马车也快多了,而且还不颠簸,只是偶尔跳得很高,落下去的时候会感觉心脏也蓦然一停。
梅莉在他怀里感觉头晕胸闷都平复了不少,再看他胸前的伤口还随着他奔跑的动作溢出血来,赶紧用手按住。
因为刚才那一场大战,他原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都有不少撕裂开的地方,露出底下……白色的毛毛。胸口处那一块露出最多,伤口附近的白色皮毛都染上了血。
梅莉摸着那缝隙里漏出的毛毛,想起那些人说他是魔兽和人的混血,于是也就肯定那天早上湖边看到的小熊,根本不是做梦。
那就是穆里头骨帽子下真正的样子——一只看上去很甜蜜的小熊。
和他的声音倒是很配。
真是奇怪,她竟然不觉得害怕。她抬头看他,见他心爱的头骨帽子上都有一道小小的裂痕。心想,他大概要心疼的,这是他很喜欢的头骨帽子。
“你一直在流血,还是先停下来处理一下吧?”梅莉窝在他怀里说。
穆里狂奔的动作猛地一顿,从空中落下来,咚一下踩在地上,一个弯腰减轻了奔跑时产生的震动。
他停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能打赢他们,我是让着他们的。”
语气很不高兴。
如果不是爷爷从前告诉过他,看到穿和他一样黑袍的人就要躲开,不让他杀,他刚才就不会束手束脚,被压着打了。
他们一点都不厉害,他还可以再打一百个!
梅莉已经熟练地摸着他的胳膊安慰起来,“你当然能打赢他们啦,你看他们都站不起来了,你还能跑这么久呢,我觉得他们肯定都怕了你了,你真厉害!”
可是这次穆里没有那么容易被哄好了,他还在生闷气,“我不怕他们,但是爷爷不让我和那些人打,要我避开,可是他们先打我的!”
梅莉按住他的伤口,“对,是他们不讲道理。我们先停下来,你处理下伤口好不好?”
穆里终于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梅莉从他怀里下来,看到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却没有动作。
她推了推他,“怎么了呢?”
穆里老大一个坐在那,莫名垂头丧气的,又还要强行保持语气的冷酷,“不管它也会好的,只是小伤口,我不在意。”
梅莉看见他的头骨帽子底下也有一点血迹,好像是从里面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