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点事,总不能这辈子到了封地就开始养老。邵云朗眨眼,太有钱的地方,我大哥、三哥疑心病又要犯,我自己去穷乡僻壤里种番薯,他们总管不到吧。
顾远筝只是替他觉得可惜,若不是生在皇家,邵云朗大可以入仕从政,他本该大有所为。
不过在封地大展拳脚也很不错,顾远筝给他添上茶水,笑道:那在下愿为幕僚,陪殿下去宁州种番薯。
你跟着干嘛?邵云朗白他一眼,先前以为你是个地坤,在京中想做出一番事业那可是难上加难,带着你倒也无妨,如今知道你是个天乾,又出身世家、才华横溢,该有一番成就。
顾远筝摇头,才华、学识皆是为了能多些选择,而非被选择殿下也不必急着拒绝。
行吧邵云朗抻了个懒腰,他在寝舍里穿的随意,中衣在动作间贴上了腰腹,窄瘦的线条便浮现出来。
顾远筝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今日便到这里吧,殿下早点休息。
嗯。邵云朗笑道:自从和你住一起,我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了,上次回宫里,我母妃还很是稀奇,说改日要谢你呢。
顾远筝淡淡道:端妃娘娘太客气了,殿下身体好些,将来享福的是我
邵云朗:???
大昭宁州的百姓。
好你个顾远筝,讨打!
少年一拳挥出,被顾远筝侧身避过,那拳风凛冽,当真没容情,顾远筝轻笑:我说错什么了?殿下想听什么?
想听你叫
我爹,后两个邵云朗吞了回去,他不想对顾相不敬。
只是单单这四个字
顾远筝笑的更厉害了,两□□来脚往的,差点踢翻书案,最后顾远筝拼着挨了一肘子,把人给按到了屏风上。
幸亏屏风外侧被邵云朗堆了些杂物,不然这一撞,非要把屏风给摔散架。
顾远筝肋骨疼得很,不用看都知道青了,但这人一边抽凉气,一边还死死抓着邵云朗的两只手,稳稳按在邵云朗腰后,把人面向屏风困了个结结实实。
好了殿下,别闹了。他还笑着凑近邵云朗耳侧,轻声道:我叫就是了,殿下想听什么?
微弱的气息擦过耳畔,邵云朗痒的一抖,耳朵尖霎时绯红。
这正人君子要是突然孟浪起来,还真让人难以招架。
邵云朗让他给气笑了,你先调戏小爷我,到头来还说我闹?顾远筝我看你就是朵白莲花,你叫吧,今个不把小爷叫高兴了,你别想睡觉!
这话说的真是愈发离谱,若是隔墙有耳,这会儿怕是已经通知司正了,幸而太学内拢共没有多少学子,后山的住处间隔也大。
叫点什么呢?顾远筝沉吟片刻后,又凑过来,殿下?云公子?还是叫小五?
院外暮色四合,倦鸟归巢,蓦然一声咆哮惊的梨树上喜鹊飞起,叽喳叫着盘旋。
顾远筝!你个狗东西没完了是吧!!
转眼便到了落雪时。
太学的年尾考核终于在两班少年的剑拔弩张中开始了。
一般来说,皇帝只会来看最后一场,也就是考核骑射的冬猎,顺便过问诸位学子的成绩,毕竟除了最后一场,其他的诸如礼乐棋艺等考核项目,实在是不具备观赏性。
任司正为人师表虽然有所欠缺,但做事效率着实不错,当天的考核结束,晚上就能出评级结果,给轮值的杂役一些银钱稍作打听,第二日就能知道考得怎么样。
邵云朗交了策论的答卷,监考的祁先生接过来,耷拉着的眼皮有些意外的睁开着。
术业有专攻,祁先生倒不会越俎代庖的替其他先生阅卷,明天上午的对弈考核,才是他和其他几位棋艺先生评分的时候,今天只是盯着这群皮猴,别在下面做一些小动作。
可就算他不阅卷,粗略一看邵云朗那两张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也够他惊讶的了,毕竟前几年五殿下的策论就只写半张纸,还写的错漏百出。
用任司正的话说,太学里那只听了几年课的大公鸡扔在纸上,刨的都比五殿下强。
他粗略看了两眼,竟觉得这策论写的着实不错,言之有据,便有些欣慰的对着邵云朗点头道:不论对错,殿下这次至少还算心诚,明日对弈,殿下也要如此才好。
邵云朗早就知道这老爷子就是倔了些,待学生的心还是很真诚的,故而也拱手笑了笑,明日定然不会让先生失望。
祁先生捻着胡子微微一笑,老朽不失望,毕竟殿下每年评级都是丁等,今年能拿个丙,老朽就知足了。
邵云朗:
哼,明天就让老爷子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抻着懒腰,一只脚刚出了课室,斜刺里便突然伸出一只手,扯着他的袖子问:殿下!考得怎么样?
这一扭头,正对上甲班一小半人殷殷切切的目光,那眼神,闪亮的像看到母鸟归巢的雏鸟。
邵云朗被看的后背发麻,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出来的这么早?
宇文涟一拍额头,顶着冷风呼出一串白气,咬牙切齿道:今年的试题是什么玩意儿?湖石论?我家老爷子就不爱这玩意儿,池子里那块他嫌碍事,一早就搬走了,改在湖里养大鲤鱼,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