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该,他舅舅家里家仆众多,断不会让火势烧到这种程度,只是不亲眼看看,他到底还是悬着一颗心。
驻守城内的防火营已经派了人,邵云朗勒马给这群提着木桶,扛着梯子、火叉的官兵让路。
上了铁掌的马蹄踏在青石上哒哒作响,邵云朗端坐马上,牵着缰绳看了一眼这些人去的方向。
既然不是自家失火,邵云朗自然没那个闲心去看热闹添乱,一牵缰绳,慢悠悠的往将军府去了。
他从小巷到了后门,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门拉开一条缝,贴身服侍他的小太监阿陶探头出来,看到他回来显然松了口气,赶紧开了门。
门一开,阿陶眼前就是一黑,抖着手问:殿下,祖宗你这怎么还牵匹马啊?这往哪安置?
牵马厩去,明日送到石府。邵云朗把缰绳扔给他,母妃睡了?
还没睡,和将军夫人逗孩子呢。
想来是没空理我。邵云朗笑了,脚步轻快的绕过花丛,那我可就
小崽子!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捉向他后领,没想到少年反应极快的闪身避开了,还一把扣住来人的精铁护腕。
回头一见来人,邵云朗立刻笑开了,脆生生的叫了句舅舅。
征北将军严耀嘿嘿一笑,毫无长辈的气度,反手就是个猴子偷桃。
邵云朗跳开,哭笑不得的挥手,舅舅饶命,我刚骑马回来,累着呢。
哼。严耀翻了个白眼,一手揽住邵云朗的肩,两人一起穿过花园,进了内院的拱门。
洪家走水了,你又不在家,我刚听闻时,还以为是你小子放的火。严耀说。
邵云朗:
不枉费他这些年为非作歹,美名已经远播至青州了吗?
严耀斜了他一眼,这舅甥两人容貌六分相似,皆是眉眼深邃,但邵云朗俊美,严耀便有些阴鸷了。
他领兵,自然要有将领的威仪,但很少这种眼神看着邵云朗。
邵云朗立刻正色道:不是我,怎么?这火有什么不对劲儿?
严耀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不是你,你舅母派人帮忙救火,下人回来说那火烧的蹊跷,现下怕是主屋大梁都烧塌了,你要是放这么一把火,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洪家的火烧了小半夜,凌晨时分防火营的官兵才进去后院,抬出一具具烧焦的尸首。
官府捂的严实,谁都知道当今圣上的宠妃现下回了青州探亲,就住在征北将军府,这些奇闻异事可不敢传到皇帝耳中,到时候要真引起圣上重视,追查下来不知要牵扯多少。
众人一贯能粉饰太平,案子如何查,怎么查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继续展示青州的繁华,把最近乱糟糟的事都遮掩过去。
于是中秋的灯会比往年还要热闹,街上的百姓也是一片欢声。
称病不见任何人的端妃就坐在宣城最负盛名的酒楼里,和自己的大嫂说说笑笑。
征北将军夫人是个地坤男子,眉目雅致娴静,举止温文尔雅,和端妃气质相近,两人头凑到一处,不知道说了什么,端妃笑的花枝乱颤,头上步摇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