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敢当。”七长老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接住茶杯,感觉手里的茶杯十分烫手,他看着茶和看着毒药没什么区别了。
叶菰笑了出来,“七长老快坐下,我是看你受伤才帮你倒的,要是劳动你起身,反而本末倒置了。”
七长老斟酌了一下语气,“少主,有话不妨直说,你这样,属下很惶恐啊。”
很惶恐,很害怕。
“是这样,七长老,你看,从我十三岁起,所学的东西都是你教我的,开始那两年也是你一手把我带大的,我与你的情分比合欢宗任何人都深。”
这是开始打感情牌了。
听她这么说七长老倒是放心一些了,无外乎又是让自己办什么事情,照这个阵势,恐怕会很难。
但是就算不打感情牌,她说的事情自己也会照办的啊。
只要不和宗主的命令矛盾。
“算起来你也是我师父,在我心里也算我半个家人了。”叶菰不像是完全在打感情牌,又或者她说了一半自己也发现其实都是真的。
七长老拿着茶杯浅笑:“我的荣幸。”
他倒是真心真意这么觉得。
叶菰问:“那你能不能再为我解答一次?”
七长老放下茶杯,态度和煦,“少主要问什么?”
“我该怎么做?”
七长老道:“少主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叶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动,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你教教我,孟星迟,我命令你不许偏向我阿爹,你说我该怎么做。”
七长老摩擦着扇骨一时没有说话,这正合叶菰的心意,他要是一口答应了,叶菰才要怀疑。
“我不能告诉你会主动伤害到宗主的做法。”
有戏!
叶菰脸上了露出了笑:“你不用,那毕竟也是我阿爹,我也不想伤害他的!”
七长老的声音沉着又冷静,“走!”
“我该去哪里?走是什么意思?”
叶菰问出“我要去哪里?”,七长老就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心里也稍稍放心。
“哪里都行,总之你不该留在合欢宗或者仙盟。”七长老说,“若我是你,就不该站在他们之间,你是他们两个的软肋,但同时更是他们阻挡对方的盔甲。”
七长老又拿起了茶杯,“少主,他们两个活着对你都没有好处。或者说,他们活的好好的,达成共识,和气相处对你没有好处。”
叶菰没有说话,七长老像喝酒一样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少主既然当我是师父,那我也该和少主说句心里话。”
叶菰看着他,他和数年前刚见面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笑容带着一丝并无恶意的戏谑,时间久了就会发现,那就是一张面具。
七长老说:“我不觉得少主落在谢今朝手里会比在宗主手里好多少。”
叶菰正要反驳,往日哪怕是传道受业,七长老也会让她先说,但这一次七长老止住了她。
“少主,爱情最是虚无缥缈,每一刻都在变化,连亲情都靠不住,难道爱情就靠得住吗?将希望寄托在宗主身上,希望他悔过,不会伤害你和将希望寄托在谢今朝身上,希望他永不负你,有很大区别吗?”
叶菰:“你是合欢宗的,也不相信爱情吗?”
她平日里表现出的不像是会问出这种话的人,七长老笑了出来,也回了她一句玩笑:“难道合欢宗不相信爱情,修无情道的都会动情这不是公认的道理吗?”
虽然是玩笑,但好像确实是这样哦。叶菰回想了一变,近万年一来,好像确实没有一个人飞升成功的。
但毕竟是可以修仙的,所以叶菰一直默认是有飞升成功的机会的。
但若是,根本不行呢?
想一想,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就要牺牲自己的女儿,那太真是……
“不过至少在少主的修为追上谢今朝之前,他一定会很爱很爱你的,不管这种爱多么奇怪扭曲。”七长老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说。
叶菰的思绪也被他拉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长老:“少主不是知道自己身上有相思骨吗?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
终于有一件事情是自己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了。
叶菰有些得意:“我知道呀,可是我都把相思骨拿掉了。”
七长老脸色微变,皱着眉头替她诊脉,叶菰对他不设防,被七长老虚握住脉搏也没有抵抗。
七长老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还在。”
叶菰问:“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