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壹拾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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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如墨般浓厚的树影摇曳,那沙沙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灵蛇真君一听就知道有人来了,他停了修练,站了起来。有种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在这里等着一个人,可是来的却是一群人!

他索性下了屋顶,走出客院。

一出客院一群人团团围住灵蛇真君。灵蛇真君一眼扫过,这群人每个人他都识得,他们认识了将近十年,里头甚至有个人的婚礼是小殿下主持的,小殿下不只给了嫁妆,主婚当下还褪下了一只金镶玉手鐲给当时的新娘圆圆。

走出来一名壮硕的男子,抱拳说道,灵蛇大人,许久不见。这个人宽额星目,五官却意外的柔和,一头过腰的褐发扎成了长辫子,双耳带着银环。这银环正是龙骑兵的标志,这群围住灵蛇真君的人各个都这么装扮,也不做遮掩,意即他们不怕灵蛇真君识破他们的身份。

灵蛇真君大约知道鎧甲顏色与他们的等级有关。从前厉南茗身着一身闪闪发亮的银甲,那样的银甲他曾在天帝寿宴见龙太子穿过,他居然完全没怀疑厉南茗正是龙太子本人。那样的银甲只有歷代龙王会穿,有个名称叫做龙鳞甲。

这群人的身上戴着黑色鎧甲,只有开口跟灵蛇真君说话那人的鎧甲顏色不同,是黄铜色。

灵蛇真君不知黄铜色鎧甲的来歷,只知物以稀为贵,这人在龙骑兵中定有话权。说来也巧,这人灵蛇真君也认得,西河,别来无恙。西河正是娶了圆圆的新郎倌。

当时在小国,龙骑兵听命于厉南茗,灵蛇真君有事便交待给厉南茗去做,所以灵蛇真君与这票人没什么交情。既然没有交情,就不可能找他叙旧。

灵蛇真君自嘲,恐怕是找他算帐吧?

西河带着龙骑兵大半夜来找灵蛇真君,也没多大耐性拐弯抹角,他直言,灵蛇大人,你也太不厚道。裴清殿下如今是我们龙宫太子妃,身怀六甲,你却专挑她设计,此等行径非君子所为。

所以诸君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对?下个拜帖上门求见,两方相约找个彼此有空的时间再廝杀?这句话说得灵蛇真君本人都笑了。他在第一次以小殿下名义送信给裴清的时候,他刻意用了蛇香。他相信以裴清与厉封敖的才智,应该猜得出来此事没完,还有后续。

他都不怕让他们知道他要动手,如此还不算下战帖吗?

西河的话,让灵石真君嗤之以鼻。可是西河不知缘由,只见灵蛇真君轻慢的笑着,顿时火冒叁丈,我本来心存侥倖,以为可以好好的跟你谈谈,看来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这个结果倒也在灵蛇真君的预想之内,只是小殿下刚睡着,他不欲在此处打斗,惊醒小殿下,于是主动提议,此处乃慈云寺清幽的修行地,不如我与诸君移驾到更加空旷之处较量?

他们到了慈云寺东方叁四里处,有一座树林。甫进树林,两方互不相让,一位龙骑兵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拐子撞向灵蛇真君心窝。灵蛇真君向后倒去,闪过这记暗算,然后以手撑地,双脚踹倒那名龙骑兵。

另一名龙骑兵拔了刀向灵蛇真君挥去,想不到灵蛇真君双脚夹树干,向上挺身又躲过这刀。躲刀之后松了腿,一脚踢中这名龙骑兵的颈子。

灵蛇真君往这颗浓繁的树跳,一个跃身已到了树顶,不少树叶被他踩落。他吹了口哨,那些踩落的树叶顿时成了飞刃向龙骑兵飞去。

龙骑兵哪里是省油的灯,他们一边举盾阻挡树叶飞刃,一面默契地两人一组开始织灵网,这两人织,又来两人将网子拉开,转眼间四位龙骑兵合力摆好一张大网。

西河见时机差不多了,挥着手喊道,灵网起。

那四位龙骑兵高举灵网,一蹬便拋出灵网往灵蛇真君而去。灵蛇真君一闪身便躲过灵网的捕捉,谁知那四人做了手势,灵网再度飞入四人手里,同样瞄准了灵蛇真君再度拋出,周而復始,简直将灵蛇真君当成瓮中鱉玩弄。

最后也不晓得是不是灵蛇真君故意,他让灵网网住。

那四人得意洋洋,其中一人嗤笑,灵网才出不久就被网住,我看这小白脸也没多厉害。

另一人答,简直比我们从前打劫龙宫还容易,嘖。

西河闻言皱了眉,你们忘了蛇神座下一位侍女便可杀破魔宫,得了斗神天女的封号,他可是蛇君。

灵蛇真君一听这句话笑了,知道西河说的正是时茜。只是时茜不能以侍女论她,前任赤蛇真君曾说她是练武奇才,与他们一起师从前任赤蛇真君习武。她甩得一手好鞭子,少有人是她的对手,就算是他对上时茜都没有必赢的把握。

刚才灵蛇真君被石头绊了,不小心被网住。可是这灵网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怎么说呢?这灵网还不如时茜的鞭子呢!

灵蛇真君今生的童年也有贪玩的时候,整整叁天不练功,直到装病被识破,他被时茜吊在树上反省,那鞭子是他想尽办法也挣脱不了。后来他累了,吊在树上睡着,还是小殿下求情,时茜才放他下来。

灵蛇真君今生师从时茜,其他方面不敢说,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这等灵网,不需咒法,用鞭子就足矣!

他甩出鞭子,劈啪作响,电光火石之际,也许龙骑兵们都还没看懂,灵网已破,那四人皆中鞭飞了出去,撞上了树,同样又撞落不少树叶。

灵蛇真君挥鞭,这些树叶都成了恐怖的树叶飞刃,朝着其他龙骑兵而去。

话说四位龙骑兵网住了灵蛇真君,其他龙骑兵干嘛去了?他们自然不曾间着,他们以自身的灵力拉线画好了棋盘方格,如今所有龙骑兵蹲在棋盘上,以自身为棋。那树叶飞刀自然让棋盘挡了下来。

灵蛇真君非但树叶飞刃无用,他以鞭子施灵力,反倒被棋盘吸了进去。

灵蛇真君在外头往里看,只觉得龙骑兵画了阵等他,到了里头他才发现里头一条条笔直的黑线交错成方格,他微微转头扫过所有方格,这个数目的方格只会是棋盘。

其中一位龙骑兵先动,他翻到炮字,便隔着他的一位同伴向灵蛇真君炸去。

灵蛇真君欲挥鞭,却发现他的灵力无法输入鞭子里,那人的炮击已在头顶,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接。

他将鳞片拔给小殿下,失去了石化的能力,以至于现在伤痕累累。可是他一点也不曾后悔。如果小殿下像前世一样怀着身孕死去,那才让他痛不欲生。如今再痛也只是皮肉疼而已,咬牙能撑过。

忽然间他的眼前发光,出现了一枚棋子。灵蛇真君见过龙骑兵翻棋子,如法炮製翻棋,翻到鼓字,他也将棋子丢出,可惜完全不起作用。

他琢磨间时间已到,轮到了龙骑兵攻击,下一位龙骑兵同样翻到了鼓字。

灵蛇真君目不转睛地看着龙骑兵将鼓字丢入他所在着的那块棋盘,尔后出现了一面战鼓。那名龙骑兵咚咚咚地敲起战鼓来,此时其他龙骑兵像让他鼓荡了战意,各个磨拳擦掌,战意高昂。

灵蛇真君学会了用法,轮到他时,翻到了车字,他将字丢入棋盘,果真出现了战车,他令战车衝撞最近的龙骑兵,那位龙骑兵卒。

不知两边过了几回招,灵蛇真君此回翻到鼓字,他不信鼓只能激励战意,拿到鼓后以他最习惯的音律出招,咚咚咚敲出杀音来。

离他最近的那排龙骑兵全让凝聚成杀意的音波割断咽喉,棋盘上龙骑兵越来越少,一曲奏完,只剩下灵蛇真君与西河。

西河紧咬牙关,翻了最后一枚棋子,终于出现帅字。他令帅字攻击灵蛇真君,此时棋盘出现了一隻大军,手持长矛盾牌向灵蛇真君奔来,棋盘开始向上延伸环绕,绕成了方形的网,防止灵蛇真君逃脱。

灵蛇真君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取鞭挥向大军。他之所以能这么悠间,正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他每杀一个龙骑兵,棋盘的力量便会减弱,杀到只剩西河一人,他知道这隻大军来势汹汹,实际上跟纸糊的老虎没什么两样。

马上的元帅让灵蛇真君挥出的鞭子削下头颅,西河立时吐了一口血,谁知西河不以为意,仍是一脸挑衅的模样。

那无头元帅并未摔下马来,反而夹紧马肚,夹得马儿前蹄腾空,嘶得鸣叫一声,那元帅利用这个力道掷出一柄长矛来。

那长矛穿越了灵蛇真君的鞭子,刺穿了他的手臂,险些扎入他拔光鳞片的胸膛里。

灵蛇真君忍着痛,用一鞭了结了无头元帅。

他看向倒地的西河,西河目光灼灼,受人暗算的感受如何?元帅的矛有毒,此毒无可救药,你慢慢领教吧!

西河吐了一大口血,疼痛让他面目狰狞,他粗喘着气,不久便力竭而亡。

灵蛇真君看着着西河,内心平静无波,他的手臂正流淌着污血,他想起两度算计裴清一事,如今轮到他了,果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