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角自然是战场上的英雄——能征善战的武威军部分将领。
谢远臣自回京后便一直留在京城养伤,今日出席宫宴的武威军将领皆是随他一同入宫的。
苏临期是个二十多岁的俊美青年,稍微收拾一下就是个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模样,尽管边关风沙苦寒,烈日酷暑,但似乎对他这副皮囊的影响不太大,跟其他入殿的那些黝黑粗犷将士们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两种画风。
他从容不迫的随在谢远臣身后,安静的听谢远臣与朝臣们介绍他,一圈下来,大多数人都认得了镇国将军身边这位有为的青年姓甚名谁。
太和殿中的大臣越来越多,大家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寒暄说话,气氛热热闹闹的,不时传出朗笑之声。
宫人的一道吟唱声将太和殿中的言谈声都压了下去:
“北辽大皇子、六皇子驾到。”
这一声高亢的介绍,直接让太和殿中的热闹气氛降至冰点,众大臣惊讶之余,纷纷将目光投向太和殿外。
很快就看见一群身穿北辽宫廷服饰的人从殿外走入,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只见他穿着华丽的北辽服饰,头上手上皆珠光宝气,比贵妇打扮得还像贵妇。
蓄着半长不短的虬髯,毛发旺盛,不似中原人黑发黑须,他的毛发褐中带金,个头虽然不高,但配上他的体格,却颇有北地蛮熊之姿,踏进太和殿中门时,恨不得一人占去半边门槛,行走的肉山。
只见他用戴满金戒指的手捧着沉甸甸的肚子,捻了捻从鼻子里长出来的胡子,搂着一名身材婀娜,衣着暴露的华服美貌女子,昂首阔步行走在大殿之上,那美貌女子面上带着吟吟笑意,细腰如水蛇一般,行走间,腰饰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定睛一看,那缠在腰上的竟像是一根极长的皮鞭子。
所有入宫赴宴的人都会经过几道检查,宫宴是不允许携带兵器上殿的,这女子堂而皇之将皮鞭缠在腰上,未曾被守卫收走,光是这一点就很令人觉得奇怪。
太和殿外回廊上守着的苏别鹤也看见那女子腰上的皮鞭,唤来检查的守卫询问:
“怎么回事?鞭子不是兵器?”
那守卫头领一脸为难的说:
“让她卸来着,可她说那鞭子连着她的下裙,若鞭子拿掉她的下裙也掉了,属下等也不好叫她强行卸下呀。”
苏别鹤眉心一蹙:
“不卸兵器不得入宫,这是规矩。她若不卸,直接拦在宫外便是,怎的还把人放进来?”
守卫头领回道:
“原本属下等是要把人赶出去的。可太师恰巧经过,问明缘由后,主动为那女子担保,属下等只得放行。”
苏别鹤了解完来龙去脉之后,也不能怪罪检查守卫:
“既是太师担保,那你们下去吧,叫弟兄们务必盯紧,绝不可出乱子。”
“是。”
守卫头领下去之后,苏别鹤不放心,在太和殿附近追加了两队巡逻侍卫。
而殿内,北辽皇子已经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那名美貌女子便如没有骨头般大咧咧的坐在北辽皇子大腿之上,极尽媚态侍奉子,一会儿喂颗葡萄,一会儿喂杯酒,那毫不顾忌的豪放做派,简直要戳瞎了礼朝不少老学究,老古板大臣们的眼睛,纷纷在心中暗骂恬不知耻。
又想起北辽这回来了两位皇子,这个像熊一般的是大皇子拓跋阐,还有一个六皇子呢?是不是也跟他哥哥一样辣眼睛。
众臣好奇的在北辽使团中观望,没瞧见跟北辽大皇子同样风格的人,倒是与那大皇子并排的一个坐席空着,北辽使团其他人都自觉坐在后面,那那个位置自然而然就是六皇子拓跋延的了。
他人呢?
那些好奇的人找了一圈,终于在武威军所在的那处看到了一位身穿北辽宫廷服饰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身量颇高,举止得体,风度翩翩,眉眼透着一股与北辽使团完全不符合的钟灵毓秀,嘴边总是挂着一抹笑容,他正在跟镇国将军谢远臣言笑晏晏的打招呼。
是的。
他在跟战场上屡屡挫败北辽大军的礼朝镇国将军谢远臣打招呼。
真不知道该说他够胆量,还是没脾气。
拓跋延进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谢远臣所领的武威军方阵,客客气气的对谢远臣以中原礼问候:
“谢将军,一别数年,小王甚是惦念,您别来无恙。”
虽然是北辽的皇子,但拓跋延的一口中原官话说得是流畅文雅,就凭这一身清俊的容貌和地道的中原话,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北辽人。
谢远臣拱手回道:
“承蒙六皇子惦念,老夫好得很。”
拓跋延就像一个得知长辈身体康健的晚辈:
“那就好。在下与将军虽分别效忠两国,但在下自小却是听着将军威名长大的,真心希望将军能如松柏长青。”
武威军将士面面相觑,被拓跋延这番话酸得牙疼。
可人家一没骂人,二没讽刺,只是祝他们将军松柏长青,似乎也没什么好骂的地方。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六皇子真是深谙此理,叫人想驱赶发作都找不到理由。
谢远臣雅量接受:“多谢六皇子。”
“哼。”
苏临期在一旁看着拓跋延忍不住冷哼,拓跋延这才像是看见他般,点头致礼:
“哦,原来苏兄弟也在,在下先前眼拙,未曾见到,失敬失敬。”
这话说的。
苏临期就站在谢远臣身边,他跟谢远臣说了半天话,这都没看到,那可算是眼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