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箭矢射中小兵胸口,后者声音都没发出就倒了下去。
李鹍闻声转头,这发现倒身后的小兵。
“二哥是久未上战场了吗?已如此疏忽了?”马上的李鹊放下手中还颤抖的长弓,道,“如果二哥不认起来,那就把弟弟跑远排队给你买的芋子饼还回来吧。”
李鹍立即拨浪鼓似地摇起了头:“不还,不还……可认了我……”
为了证明他的认,李鹍咿呀啊的怪叫着冲入了敌军最密集的地方,不到片刻,一颗颗人头便飞了起来。
“大哥,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们!”李鹊冲不远处的李鹜叫道,“一定要把嫂子平安带回来!”
李鹜也不推脱,一刀砍刀面前的敌人后,用力夹了夹马腹。
“北春园见——一个都不能少!”
快马带着他疾风般冲出了涣散的敌阵。
狂风呼啸,李鹜的身后传来个弟弟响亮的回答。
“好!”
李鹜带着百亲兵一路疾驰,对偶尔冲出来的几个零散敌人视若不见,任他们见了自己狼狈逃窜。
道路越来越开阔,边的房屋也越来越少,李鹜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北春园高耸入云的屋檐已近眼前。
冥冥中,他能感受一股呼唤。
那是相印人呼喊着他的字。
李鹜不断夹着马腹,恨不得快一些,再快一些,下一刻就直接降落沈珠曦所的地方。
埋胸腔里的那颗,就连上阵杀敌时也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北春园外恰好是一条三岔路口,李鹜从东边的路口转出,正好同傅玄邈一行相遇。
看他们模样,应该是要走西边的方向出城。傅玄邈身边也是百人左右,和李鹜所带兵力不分上下。
军狭路相逢,彼此的将士都如临大敌地握紧了武器。
有方的首领,一动不动地隔着北春园深长的檐角对望。苍茫的雪花不断从天空飘下,落傅玄邈怀中的妇人脸上,久不。
李鹜目不转睛地望着深埋方氏腹部的尖刀,方氏从傅玄邈怀中艰难地偏过头,也用黯淡微弱的目光,一动不动望着李鹜。
“你现进去,还救得了公主。”傅玄邈开口了。
李鹜的视线从方氏身上移到傅玄邈脸上。
“你把怎么样了?”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傅玄邈对着李鹜,又恢复了冰霜般的平静神色,“城楼上的时候,你没有做出选择……如今,却没有人再帮你抉择了。”
傅玄邈凝望着对面的李鹜,缓缓道:
“是这里杀了我,正言顺登上帝位;还是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权力,选择一个或许并不需要你来营救的女子?”
回应他的是一声呸。
“还用得着选?”李鹜冷笑道,“杀不了你这次总有下次,但如果失去媳妇,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媳妇了。”
“更何况——”李鹜的目光重新落回方氏脸上,“我和一个人先有过约定。”
傅玄邈一言不发,默默扣紧了抱着方氏的双手。
李鹜抬眼看着他,:
“我给你一日的时间,一日后,不论你天涯还是海角,我都必定会来亲自取你人头。”
半晌寂静后,马蹄碾过地面积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玄邈调转马头朝前走去,方氏他怀中,虚弱的视线依旧紧锁着一动不动的李鹜。
这一眼,那么短,却又那么漫长。
长到李鹜的胸口好像也被挖出一个大洞,随着方氏的离去,不断有呼啸的风雪灌入其中。
百来敌军跟随傅玄邈的脚步,渐渐消失通往西边的大路尽头。
李鹜最后看了一眼已几乎不见的背影,转过头毫不犹豫地骑马冲入了北春园。
他是李鹜,天生地养,再不济,家鸭养的李鹜。
天不怕,地不怕,野蛮生长至今的李鹜。
从前是,今后也是。
……
江水轻轻拍打着船身,木床跟着一同摇晃,半路上抓来的民间大夫跪面无血色的方氏身前,满头冷汗,颤如抖筛。
“陛、陛下……草民医术不精,不敢冒然为太后取刀,怕一个不慎……止不住血呐……”
傅玄邈坐床边,清冷的声音仿佛蜻蜓从水波上划过,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