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珠曦羞得不行,急于逃出他的魔爪重新藏回被子,李鹜却抓着她不肯放。
“出嫁从夫,你就听一回老子的。”
李鹜不由分说,在她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在她眉心上亲了一口。
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
在她嘴唇上留下最用力的一口。
沈珠曦人都要被亲歪了,就像被一只暖烘烘的大鸭子拱了好几口一样。
“这、这都第几次了!”她睁着半只眼睛,一脸无奈地叫道。
另外半只眼睛,因为边上亲昵磨蹭的大鸭子而条件反射地闭着。
鸭子有没有画地盘的习惯,沈珠曦不知道。
但她充分知道了,李鹜有画地盘的习惯。
他用胡子拉渣的下巴在她脸上磨蹭了好几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他这两日恐怕真的未曾合眼,就连剃须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沈珠曦不禁心中一酸。
她刚要说话,李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他说:“我好想你。”
沈珠曦的下巴陷进了被子,留在外边的上半张脸有更加绯红的趋势。
“这两天,我闭上眼睛,想的都是你。”李鹜说。
“……为什么?”沈珠曦从被子里闷闷地发声。
“眼睛看多了脏东西,需要洗一洗。”
“你看见什么脏东西了?”
“……很脏的东西。”李鹜低声道。
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鄙夷和厌恶,沈珠曦不禁抬眼朝他看去。
他却捂上了她的眼睛。
“傅玄邈……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毫无预兆出现的名字让帐中温暖的空气一瞬流失。
沈珠曦还在李鹜怀中,身体却重新僵硬起来。
“……为什么突然问他?”
“我想知道——”李鹜说,“他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人。”
他没有问天下第一狗对她好,还是他对她好。
他甚至直呼了傅玄邈的大名。
也因此,沈珠曦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他……他出身簪缨世家,幼时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六岁时就已三元及第,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元及第者。又因他风姿卓绝,渊亭山立,所以……世人才送他天下第一公子的美称。”
沈珠曦声音硬直,就像在背诵一篇早已烂熟于心的课文。
“我问的不是世人的看法。”李鹜皱眉道。
“他虽出身高贵,但为人不矜不伐,是个谦谦公子……”
“不金不罚是什么意思?”李鹜眉头越皱越紧,“沈珠曦,你究竟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在转述别人告诉你的话?”
“父皇说,宰相做他伴读时就是闻名遐迩的神童,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会是太子阿兄继位后不可多得的股肱之臣。”沈珠曦在他的追问下更加慌张,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话,“母妃也觉得此人才学过人,品德出众,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太子阿兄,长姐、小妹,宫中的侍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
“沈珠曦!”
李鹜带着薄怒的喝声,中断了沈珠曦的话语,也掐住了她身体里不由自主滋长起来的畏惧和慌乱。
他拿开了蒙在她眼上的手。
那双明亮而坦荡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为她忐忑不安的心灵注入勇气。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沉声问。
“害怕?”沈珠曦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带着胆怯的神色说出截然相反的话语,“我不害怕……”
李鹜一针见血道:“你要是不害怕,为什么连自己的看法都说不出口?”
沈珠曦愣住,哑口无言。
许久后,她斟词酌句,重新开口道:“我的看法并不准确,还是别人……”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的看法不准确?”李鹜锐利的目光紧锁着她。
他一个接一个的尖锐问题直指沈珠曦内心深处,根本没有给她缓冲思考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