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一个。”老者说。
“你能照着我捏一个吗?”沈珠曦问。
老者抬头看了她一眼:“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等我把手头的这些先捏完。”
沈珠曦还没说话,李鹜已经拉着她往前走了。
“捏什么捏,回去我拿泥巴给你捏一个。”
“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别在路上耽搁了,买米买菜才是正事,一会去得晚了,店就关门了。”
吃饭事大,玩耍事小,沈珠曦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被他拉走。
到了米店,李鹜让人送米,看店的小二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他又来到不远处的果蔬铺,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让人送到家去。
李鹜交代完果蔬店老板,对沈珠曦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儿?”沈珠曦马上问。
“我还有点事。”李鹜避重就轻道:“你想吃什么水果就拿,记在账上月底来结。”
果蔬铺老板笑着应了,怂恿沈珠曦吃店里新到的枇杷。沈珠曦一个不注意,李鹜已经蹿出了店门。
李鹜拐来拐去,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药铺。他走进素心堂的牌匾下,一屁股坐在了看诊的木椅上。
“你有什么问……”抚着白须的唐大夫抬起头来,看见李鹜,变了脸色:“去去,别打扰老夫看诊。”
“我就是来看诊的。”李鹜说。
“你有什么毛病?”唐大夫上下打量他:“你那颗黑心肠终于坏透了?”
李鹜拧起两道浓眉:“老子什么时候黑心肠了?”
“上次四百二十两的债款到你手上走了一遭,回来就只剩三百五十七两了,你说你是不是黑心肠?”
“要是没有我,你这三百五十七两都回不来。我帮你追回欠款,你却骂我黑心肠,以后还是你自己去吧。”
“老夫这老胳膊老腿的,你让我自己去,是想害死老夫。”
“这不就得了,你出钱我出力,大家合力共赢有什么不好?”
“罢了罢了,你是个不懂敬老的,老夫和你说不清楚!”唐大夫吹了吹胡子,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快说吧!”
“不是我。”李鹜顿了顿,说:“是我未婚妻子。”
“住在你家那姑娘?”唐大夫半眯的眼睛睁大了,身子也朝前倾来,像是第一次认识李鹜那样,来来回回地审视着他:“好家伙,老夫都以为你要出家当和尚了,没想到一来就直接成亲。你说吧,那姑娘怎么了?”
“她吃得少。”李鹜说。
“姑娘家都吃得少。”
“她吃得很少,一碗温面都只能吃半碗。”
“毛温面?那个缺斤少两的家伙,连他的一碗面都吃不下,确实吃得很少。”唐大夫点了点头:“你怎么不带她来看看?”
“太麻烦了。”李鹜说:“她准会叽叽呱呱,说自己本来就吃得不多。”
“精神头怎么样?”
李鹜想起昨日她哭着扑在屁股纸上,一副要和屁股纸同生共死的样子,说:“非常好。”
“这姑娘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吃不惯我们这乡村粗食也是情理之中。”唐大夫摇了摇头,提笔开始写方子:“我给她开一剂开胃的汤剂,这汤的主要成分是酸梅,味道不错,你拿回去煮好,让她一日服两次,一次一碗。”
拿了方子,李鹜到柜前捡药。走出素心堂时,他的手里多了三个药香四溢的荷叶包。
李鹜一边想着怎么哄沈珠曦把开胃的药喝下去,一边往果蔬铺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就路过了先前的泥人摊。
围聚在桌边的小孩们都散去了,此时只剩老者一人摆弄稻草上的泥人。
李鹜看着插在稻草上的各色泥人,内心不屑:这泥巴捏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她看得眼珠子都要落出来了。就是他小时候,也没有被这种哄小孩的玩意骗倒过。
李鹜走过泥人摊,盯着稻草上的泥人,脚步越来越慢。
“李兄弟回来了?”老者看到他,露出一个微笑:“可是来给小娘子捏泥人的?”
什么玩意儿,别想从他手里骗一个铜板。看他如何干脆利落地拒绝。
李鹜的喉结滚了滚,说:
“……嗯。”
……
沈珠曦在蔬果店里都快被枇杷撑破肚子了,李鹜终于姗姗来迟。他手里多了几个荷叶包,沈珠曦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了里面淡淡的药香。
“谁病了?”她好奇道。
“谁都没病。”李鹜。
“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