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忽然一声笑,他看似孤身一人站在殿上,却凛然不惧。
所有人都只当他是垂死挣扎,或者如今破罐子破摔了。
宫廷近卫早已经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有赵蓝关警惕地站在殿中,随侍在皇爷的身边,凝重地注视着下面的萧纵。
晋惠帝叹了口气:“魏王怕是误解了朕一片苦心,本想为你留一条生路,如今是你自己不珍惜。你犯下滔天罪行,杀孽累累,还要朕一一道出不成?!今日你咎由自取,便不怪朕不顾念兄弟手足之谊了。当年父皇驾崩之时,还曾叮嘱于朕,定要善待兄弟手足,如今非朕不孝,实乃你萧纵做下一干天诛地灭之事!”
悚然一惊。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令晋惠帝的口气厌恶至此?
所有大臣们都胆战心惊地听着。
萧纵站在原地,面目已经狰狞起来:“这皇位本就应该是我的!若非当年你窃位,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本该是我!你有什么资格与我算账?你这皇位和江山,都是我让给你的!”
章太妃当年乃是先皇的宠妃,一个皇后算什么?
萧纵从小就聪慧过人,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妻儿都没了影踪,不是拜晋惠帝所赐又能是谁?
天家本无手足之情,更不用说是围着一张龙椅转了。
此等皇族秘辛,本不该叫人听见,可今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目的,满腹的心思都是只有自己知道。
傅臣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魏王绝对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
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在想这个问题的,也不止傅臣一个。
但是,没有人想出来。
直到晋惠帝气得指着萧纵骂道:“好个颠倒黑白又枉杀忠良之人!本是朕顾念着手足之情,只盼着你迷途知返,不料如今你执迷不悟,既然犯下此等重罪,死不足惜!三年前谢相府一事,朕早已查明,就是你在背后指使,那出入的死士尽皆出自你手,谢相一门忠烈,满家贤良,不过勤恳兢业辅佐于朕,又曾与你有过嫌隙,你便下此毒手,妄图断掉朕左膀右臂,用心何其歹毒!枉费朕一番苦心,你竟越陷越深,徽州赈灾一事贪墨无数,还有谁能救你!赵蓝关,动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赵蓝关按剑而起,魁梧的身躯过来,瞬间就让这南书房觉得拥挤起来,不过进来的侍卫们动手也快,瞬间将萧纵制住,压着他跪了下来。
萧纵仰天长啸,嚣张至极,却看着晋惠帝,有些可怜他:“谢相之事,便是我动手,又能如何?人都已经死了……哈哈哈……”
此态极为疯狂,几乎让人以为萧纵脑子已经坏掉了。
约莫是最近几日晋惠帝有意无意的打压,也约莫是他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家争权夺利,又容得下谁?
更何况……
牵扯到谢相之事,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是萧纵下的毒手?
如今有人看向了谢方知,果然看见谢方知脸色难看,他双拳紧握,眼底透出几分血色,看着被压着跪在殿中的魏王,忽然转身朝着上首晋惠帝拜下,道:“先父为大晋鞠躬尽瘁二十载,从不曾有任何为国为民不利之事,竟然遭此横祸,微臣心中实难安定。启奏圣上,魏王罪大恶极,又与臣有杀父之仇,又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魏王并非天子,恳请圣上……开恩,使臣一尽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