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侄儿和季冬交好,是不是季冬告诉季冬的?
不过张军又一想,觉得不太可能。
别看进步是个司机,平常又爱和别人聊天,但是不该说的话,他的嘴巴严实得很。
并且,这个采购员还是进步帮着牵线的呢。
“这是我猜的。毕竟除了纺织厂,没有别的厂要这苎麻。”
这苎麻广泛用于纺织业,其他行业倒是比较少。
张军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再联系那一个采购员,问他要不要蚕丝。”季冬又说着,“他要的话,我们就可以养蚕了。”
“到时到公社里报备,谁也不能说我们搞这些资本主义的东西。”
“蚕丝能制成丝绸,我们本国人不用,可以弄到沪市那一边出口创外汇。”
张军对这个出口创外汇不理解,顿时皱紧眉头。
“大队长,你先问问那一个采购员,他收不收这些蚕丝,要是收的话,我们就养蚕。”季冬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了,跟一个不知道外汇是什么的人解释那么多没有什么用,他也不会那么容易理解。
“要是他说收,我们就养这个蚕,要是不收,我们再想办法呗。”
张军点头,说:“我去试试看。”
季冬有心想说让张军关注一下牛棚那些人,毕竟那几个人都是有才的,要是大队能善待这些人,没准这些人还能帮着张军想办法呢。
不过,这个张军才刚上来,他还不是很清楚张军对牛棚那些人的态度,所以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说。
聊过天之后,张军和季冬都沉默地干活,两人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季冬抽空去了伍宗强那里一趟,将家里制作青草膏那些东西全都搬过去。
然后又制了一批青草膏才回来。
才回来不久,他饭都还没有吃,就看到穿着绿色军装,袖子上系着红小兵标志的张鹏气冲冲地往他这里赶过来。
季冬眉头挑了一下。
这个张鹏,没有了张家栋这一座考上靠山,是怎么从革命委员会那里出来的?
没等他想明白,张鹏就已经冲到季冬面前,那脸上全是怒气,手双举起来。
在季冬以为张鹏会下手打他的时候,张鹏却收回了手,扯了扯自己的嘴巴,说:“季冬,没想到吧,我竟然能出来。”
季冬点头,说:“确实没有想到。我以为你至少要在那一边关一年半载的,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毕竟随意乱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鹏冷笑,说:“你倒是想,但是可惜我没能如你愿。”
他听说家栋被抓了之后,他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家栋叔还是想办法弄他出来了。
都是季冬将他害成这样了,这个仇,他得报。
“那你现在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又想再搜一次我家?”季冬冷冷地看着张鹏,说道。
小小年纪的,既然不学习了,就应该会家里干活,但是这家伙却是去搞运动。
全然不顾他家那么困难。
张鹏摇头,阴测测地说:“没有。我又不笨,上次搜过一次了,这一次又搜,怎么可能还有发现?”
上次都准备得那么充分了,证物都被季冬给破坏掉了,他还是没能将季冬给搞下去。
他就知道季冬这个人精得很。
不管再搜几次家,都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季冬,你听好了,我会好好地盯着你的。”
“你最好不犯什么事,要不然,落到我手上,我让你好看。”
撂下狠话,张鹏抓了抓自己手,满脸凶狠地看着季冬。
季冬笑了笑,非常光棍地说:“你尽管盯着吧,我又不做什么坏事,你盯着我也没有用。”
“我可是根红正直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祖上三代都是当兵的,你说我勾搭特务,简直滑天之大稽。”
张鹏听到这话时,眼睛都妒忌得发红了。
要是他祖上也有人当兵,那他现在不可能还是这样。
贫农的成分虽然不错,但是还是比不上家里有红色背景的。
之前跟他同一批的红小兵,家里有红色背景的话,早就高升了,就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队长。
季冬见自己戳到张鹏的痛处了,冷笑一声,说:“所以,你也别在我面前乱说什么鬼话,要不然,小心你跟你那个坐牢的叔一个下场。”
张鹏更气了,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红着眼睛看着季冬,就像一头愤怒的小公牛。
稍一点火,这一头小公牛就要炸起来了。
季冬才不想理会他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